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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夏日,淯水都會暴漲,就算是千年之後也時不時泛濫,臨水而建的宛城享受了水路的便利,就得時不時忍受被水淹沒的痛苦。
曹軍這次用了三天的時間修築土堤,不斷加高水流,並且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把堤壩掘開,奔流的洪水立刻傾斜而出,帶著滾滾泥沙朝著宛城方向奔湧而去
之前文稷接到的消息是明天開始水攻,沒想到居然提前了一整天的時間,他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水流比想象中的大一些,導致被迫提前放水,可看著曹軍眾人有條不紊的樣子,他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嗬嗬,原來是防著我啊。
文稷此刻終於生出了一股難言的悲涼。
他自問對曹操雖然不是絕對的忠心,可也算是勤勉,可曹操終究還是懷疑他就因為他是徐庶的結拜兄弟。
“妙哉,妙哉,這大水定能一鼓作氣消滅徐庶”
文欽看著滾滾泥沙洪流,興奮地跳著拍手,喜滋滋地看著這衝天的洪流卷向徐庶軍。
可文稷的臉上憂色更深,看著這衝天的洪流,甚至驀地生出了幾分憂慮和沮喪。
曹公現在就如此提防著我,之後又待如何
我還罷了,欽兒呢
看著文欽手舞足蹈的模樣,文稷生出一股難言的凶暴,他一把抓住文欽的領口,將他拖到自己麵前,左右開弓,狠狠給了兒子兩個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讓文欽滿臉錯愕之色。
他萬萬沒想到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居然會伸手毆打自己,這是生平從沒有過的事情,他捂著臉,一臉不忿之色,委屈地道
“阿父,為何打我”
文稷冷笑著看著文欽,認真地道
“我再說一遍。
徐元直是我結拜兄弟,便是汝叔父,彆人可以稱慶,隻有我家,萬萬不行”
文欽垂頭不語,心中卻著實不解。
他不明白父親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之前徐庶明明把他們害成了這樣,父親卻依然把他稱為兄弟。
哼。
什麼東西,我就是不服。
徐庶彆讓我逮住了,日後我長大了,有本事了,一定要殺了你
跟文稷猜測的一樣,這次主持放水的是曹軍謀士郭嘉。
郭嘉仔細測量了水流方向,並吸取了之前跟文稷一起合作對抗呂布的教訓,這次他叫了三百多個曹軍士兵一起挖掘土堤,除了之前修築攔水的土堤外,之前的堤岸也被大水衝垮,水流滾滾不絕衝向宛城。
但還有一件事跟文稷猜的稍稍有些出入。
沒有通知文稷,固然是因為他跟徐庶的關係,但也是因為他們已經發現了目標。
淯水不一定能衝毀宛城,但有的時候,攻城就不是最好的選擇。
看著滾滾不停的大水,郭嘉幽幽地舒了口氣,他隱隱感覺到了賈詡的詭計狠辣且根本沒有起碼的人性。
曹軍已經夠沒有人性了,賈詡更甚,之後如果身邊都是這種人,想要做大事,隻靠這些沒有人性的惡人可以嗎
郭嘉不敢在想,現在也不由得他們多想。
看著麵前的滔滔洪水,他在心中默默祝禱
“但願,但願這次能幫曹公扭轉戰局。”
更遠處,荊州軍都感覺到大地在有節奏的顫抖,不少軍士還以為是地龍翻身,趕緊逃到了空曠處。
蔡瑁猛地抓緊了身上的衣襟,把目光投向身邊的賈詡。
賈詡的表情依舊淡定平靜,見蔡瑁的目光投過來,賈詡溫和地咧嘴一笑,滲地蔡瑁打了個哆嗦。
“文和,此番真能成功”
“能成。”賈詡言簡意賅地說著,“若是不成,蔡公斬我首級便是,賈某絕不反悔”
賈詡的計謀能屢屢奏效,並不是因為他每次都能想出彆人想不到的主意,而是大多數時候,有些事情彆人是不敢做、不願做、有顧慮,但賈詡根本不在乎,根本不考慮更大的後果。
這個涼州出身的謀士儘管足智多謀,可行事作風上跟那些涼州武夫並沒有明顯的不同。
先顧自己、顧眼前。
至於以後
人固有一死,我死之後,就算天崩地裂那又何妨
這次挖開淯水,水流傾瀉一路向南,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倒斃在洪水之中,但賈詡壓根不會看這些螻蟻一眼。
彆管我這招狠不狠,你就說這招快不快
快不快
放水之後,蔡瑁再趕緊派人前去救援,這得做出多大的人情
之後他直指徐庶為挖開淯水的罪魁禍首,尤其是這次水攻瞄準的對象還非常特殊賈詡一開始就不指望淯水這點水流量能直接帶走宛城的徐庶軍。
所以他直接把目標放在了黃忠的身上
黃忠的脾氣剛烈,之前他主動從蔡瑁手中要來數百精兵去討伐徐庶,黃忠威名赫赫,徐庶畏懼之下,要是派人挖掘淯水來阻擋黃忠,這也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
之後蔡瑁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隻要跪在黃忠的墓前嚎啕大哭一陣,發誓要為黃忠報仇,南陽豪族驚懼之下根本沒有半點辨彆能力,肯定都要以蔡瑁馬首是瞻,大家一起向徐庶發動進攻。
真正挖開淯水的曹操此事之後將成為蔡瑁的附庸,蔡瑁隻要願意,隨時可以用“殺死黃忠的真凶”為名義輕易給曹操致命一擊。
人總是需要一個外敵的,而且徐庶是呂布的女婿,還是迎接天子的人,之前荊州人與他對抗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
但賈詡利用這般計策巧妙將他變成了一個南陽公敵,之後不管他打什麼旗號,荊州人都能拿這個做理由跟“天子”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