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流珠上的黑氣吸收得差不多了,徐齊霖握著流珠伸到兕子的額頭黑氣處。
流珠有吸取黑氣的作用,如果沒有外力,速度將會緩慢。如今有了徐齊霖的導引,以及拘魂令的強吸,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變沒。
李二陛下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打斷徐齊霖,隻是瞪著眼睛注視著愛女的反應。
等到黑氣已經被全吸入拘魂令內,徐齊霖將流珠放在兕子額頭,導引自己的陽氣衝入兕子體內。
這是一個時間不短的過程,連徐齊霖的額頭上也冒了汗,消耗不小。但兕子終於有了反應,臉上似乎有了點血色,眼皮也緩緩動著,最後竟慢慢睜了開來。
李二陛下不由得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快步上前,動作很大,幾乎把徐齊霖給撞翻。
正好歇口氣兒,徐齊霖收起流珠,用袖子擦了把頭上的汗。
兕子的眼神初時還有些呆滯,但慢慢轉動得靈活了一些,顯是恢複了些神智。
“兕子——”李二陛下握住愛女瘦骨嶙峋的手,眼淚差點掉下來。
兕子慢慢眨了下眼睛,微弱而嘶啞地叫了聲“父皇”。
“是父皇,父皇就在這。”李二陛下連連點頭。
徐齊霖站在李二陛下身後,踮著腳歪著頭巴望兕子的神情。
兕子眼珠一輪,瞥到了熟悉的臉龐,立刻定住不動,下意識地問道“小舅?!”
徐齊霖立刻滿臉笑意地招了招手,說道“沒想到吧?我今晚才趕到的。”
兕子笑了笑,眼中露出異樣兒的神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微不可聞地瞟了李二陛下一眼,隨即便是有些黯然。
李二陛下見到有效果,心中狂喜之下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又想起徐齊霖來,趕忙轉頭說道“兕子這是什麼病?朕看有效果,你過來繼續醫治。”
徐齊霖撓了撓頭,他也不確定是什麼病,但卻知道呆在這晉陽宮裡肯定不好。隻不過,要編個合適的理由,才好讓兕子暫時搬出去。
“怎麼了?”李二陛下一皺眉,問道“可有什麼麻煩?”
徐齊霖苦笑了一下,說道“陛下,微臣也暫時沒看出這病因。可微臣覺得,讓公主殿下換個地方住,對病情應是有益。”
李二陛下緊鎖眉頭,狐疑地看著徐齊霖,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換個地方?難道這晉陽宮有什麼問題,這臭小子吞吞吐吐的?
徐齊霖避開李二陛下的目光,轉向兕子笑道“公主殿下,你願不願意去冰霞宮住上幾天,或者去新城公主那裡也行。等病好了,去小昭買的宅院看看。”
兕子想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關鍵是後麵一句話起到了作用,她是真想出去,真想自由自在。
她這一點頭,李二陛下也沒招兒。眼看著病情有所好轉,總不能再刺激愛女吧?這個時候就得順著,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那種。
“那就先去冰霞宮住幾天吧!”徐齊霖說道“我有點餓了,你呢,要不我做點咱一起吃?”
兕子抿起小嘴,笑了起來。
李二陛下瞅了徐齊霖一眼,有點吃醋。這小子,咋這麼會哄人呢?兕子多長時間沒笑過了,有一個月?
天氣還熱,兕子又不是怕見風受涼的病。派宮人去通知了徐惠之後,李二陛下便讓抬著兕子去了冰霞宮。
徐齊霖也沒管水井的事情,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置。簡單地填上估計是不行,得往裡麵扔符咒或法器之類的,才能管用。
來到冰霞宮,徐惠還沒有休息,已經讓人把偏殿收拾好,她準備搬進去。
徐齊霖趕忙阻止,隻說偏殿清靜,主殿裡麵有香露、香粉的味道,對兕子的病情不好。
然後,他讓宮人去煮小米粥,煮得爛爛的,再弄點清淡的小菜。
等到粥菜做好,徐齊霖便讓宮人送進偏殿。他也跟著進去,笑咪咪地告訴兕子,這是他親手做的飯菜,已經吃了一大半,再不吃,就沒了。
令李二陛下及眾人感到驚訝的是,兕子竟然張口喝了一碗粥。
徐齊霖把已經乾淨的流珠戴在兕子腕上,言說今晚應該沒事兒,便告退出宮。
他的年齡是不可能在宮中留宿的,兕子挺過今晚沒有問題,大雅都幫他確定過了。
李二陛下還有點擔心,但見兕子的臉色好了不少,喝過粥後歇息片刻便安穩睡著,也不好讓徐齊霖留宿宮中,便準許他離開。
但李二陛下也告訴徐齊霖,明日一早便要進宮,繼續給公主殿下診治。
徐惠見到小弟本有很多話要說,可天色已晚,又忙活著安置晉陽公主,一直沒有機會。
徐齊霖出了皇宮,便趕回城外的宅院休息。小昭已經睡了,他也沒打擾,直接回房睡覺。
“你明天再給兕子點元氣。”臥室內,大雅的神情有些怪異,但隻說了如何讓兕子的病情能夠儘快好轉。
徐齊霖有些疲累,也沒發現大雅的怪異,隻是點頭答應。
大雅微不可聞地哂笑,說道“等她身體恢複一些,再治心病不遲。”
“心病?”徐齊霖疑惑地問道“她有什麼心病?”
大雅嘿然一笑,說道“那就得你去問啦,我是不知道。”
徐齊霖打了個嗬欠,眼神迷蒙,說道“看你的樣子,怎麼怪怪的,是不是又有什麼隱瞞?我就納悶了,老是藏著掖著,你不累嘛?”
大雅聳了聳肩膀,說道“就是不累呀!再說,我不知道的事情,又有什麼隱瞞呢!”
徐齊霖搖了搖頭,說道“要是你有小夜一半實在就好了,姐妹之間,一奶同胞,差距咋這麼大呢?”
大雅撇嘴,說道“要是我和她一樣單純,早就魂飛魄散,消散無蹤了。”
徐齊霖不太清楚鬼界是不是比人界更危險,也就不好反駁,隨意地擺了擺手,嗬欠連天地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