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籲一口氣,不禁閉上眼再次回想十一年前雲昱癱倒麵前的情形。
當年的雲昱表麵上看起來沒有致命的鈍器傷痕,不過仔細回想雲昱的神態舉止,不難辯出雲昱當時已身負劇毒,毒來自,他右手掌心內割裂傷。
將他掌心劃破的利刃上有毒!
“看樣子你記起來了。”坖元卿的話冷不防地響起,語氣裡聽不出他有什麼情緒。
縱使我想起來了這些,我還是順勢搖頭,對麵前一臉平靜的坖元卿喃喃“我,我真的再也沒辦法救雲昱了嗎?我、我的疏忽,我居然都不記得我救過他。”
回想起這些的我倍感絕望,陷入深深地自責,著魔一般地走過坖元卿,恍惚間我還看到眼前草木與一片雪茫茫的畫麵頻閃交接。
隨著我的步伐,我所見的場景愈發眼花繚亂,甚至聽到了十分稚嫩的孩提聲,在我的耳際遊走回蕩。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誰教你,要你通過這樣的方法抵達天山山巔?還教你用你的孩子獻祭?”
“救她?她對你們一點愛護都無,你還懇求孤救她?”
“她不配。一命抵一命,你若要救她,下場與你的手足無異。”
“暮雪,這是你虧欠他的……還?你拿什麼還?六枚胎卵,皆為你死!尤其最後一枚,他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哪怕你是如此狠心對待,他依然選擇救你,你對暮涯的愛,太自私了。”
“收起你的感激,孤不想再見你一眼。”
複雜紛繁的畫麵模糊閃動教我迷亂不已,加上莫名出現的孩童聲音,哪怕我印象裡不認識他,他的話也對我字字錐心。
目眩魂搖,莫名而來的聲音在我耳中凝聚扭曲又融化,讓我不由得將雙手都掐住自己的耳鰭,放聲叫嚷,試圖驅散這些混亂。
我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亂竄,讓我站立不能,耳鬢廝磨的聲音又參雜了一旁坖元卿的聲音更令我焦躁不已。
“就算你與他都將此事遺忘,終有一日他會將此命還給你;這樣來看,你們也算兩清了。”
坖元卿見玄璃陷入捶胸頓足的境地,邊說邊向她走近,沒成想就在坖元卿伸手想對她拍肩寬慰時,就感狂風大作,一道肅殺刀光攜帶著坖元卿厭惡的氣息逼近。
他當即側目,本還是對待玄璃的柔和霎時殆儘,顧盼之間,坖元卿淩人氣勢立化磅礴之威,將對方的殺招肅清。
風嘯刀鳴,吟雪刀如霜清冽,本不該出現在此的麟霜穿梭千裡,化風而至;她滿目敵意地睥睨站在玄璃身邊的陌生少年,雖雙方素未謀麵,可麟霜能感覺到麵前的少年身上藏有秘密。
麟霜緊握吟雪刀,思量著如何應付,畢竟這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族少年,能不動不閃地化解她的攻擊,想必不是一位尋常人族——或許,他身上有什麼偽裝嗎?
麟霜隻覺麵前少年容貌不可細看,如若細看,便會見其五官模糊。
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麟霜提刀邁步,正要運功對玄璃身邊的陌生少年再次發動攻擊時,忽聽前後方傳來不同的聲音,二者皆驚呼出了她的名字。
“麟霜?!”
“麟霜、前輩?!”
本無分心的麟霜,因與玄璃抬頭相望意外分神,讓她一時間以為,站在陌生少年身後的是暮雪;本屬於暮雪的紫羅蘭色眼瞳占據了玄璃本有的金色雙眸,若不是玄璃那雙赤色的耳鰭在陽光下映輝閃爍,麟霜唯恐對前方的玄璃喊出她的名字暮雪。
也就在麟霜分神一瞬,蟲鳴低吟的密林忽起狂風,紛擾的塵埃令大家頓時眯眼,待風落塵定,本還待在玄璃跟前的陌生少年已蹤跡難尋。
同時,麟霜訝異地發覺,玄璃的眼眸又由方才的紫羅蘭色變回了原本的耀日光輝。
這是怎麼回事?麟霜對玄璃的變化十分疑惑,不過眼下更為擔心的還是玄璃與魔刀,她收刀與風,壓根沒理會身後嘰嘰喳喳的燕子,徑直快步地走到玄璃麵前詢問元玉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