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透視眼!
秋天本來應該是一個豐收的季節,但京畿的百姓們卻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去年剛被建奴禍害了兩個月,至今也沒有恢複元氣,朝廷的賑濟沒有等到,卻來了不少橫征暴斂的衙役。舞若首發
與城外的蕭條大不相同,京城裡卻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樣子,尤其是那些權貴人家,日夜笙歌,花天酒地,如果有誰不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的意思,到這裡看看就明白了。
玄武門外,是高官顯貴們住的區域,雖然一塊磚頭掉下來不能砸死一個王公貴族,但最起碼也能砸死一個二三品大員。
穿過鑼鼓巷向右拐,是一座深宅大院,不用看朱紅色的大門有多麼氣派,僅看門外停著的那些轎子就知道,這戶人家一定位高權重。
走進一道月亮門,迎麵是一個偌大的花廳裡,裡麵坐著十幾個身穿各色官府的衣冠禽獸,說是衣冠禽獸也不是罵他們,因為按照明代的規製,文官的官服應該繡著禽類,而武官則就是獸類了,這樣看來說他們是衣冠禽獸也是實至名歸。
“咳咳,”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五短身材麵色紅潤的老者,慢吞吞的放下了茶杯,意味著他要講話了“聖上已經下了旨意,任命吳名為登來總兵,唉……,國事如此,實乃朝廷的恥辱啊。”
老者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連聲附和道“薛閣老說的及是,吳名在山東驕橫跋扈,作惡多端,實乃亂匪,聖上不派兵剿滅也就罷了,怎麼還會把登萊交給他鎮守呢?”
老者就是內閣次輔薛國觀,隻見他翻了翻死魚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去年建奴大肆犯境,北直隸一帶十室九空,再加上江南拖欠賦稅,朝廷實在是無力拿出糧餉來了,聖上封吳名為登來總兵也實在是無奈之舉啊。”
薛國觀的裝腔作勢終於起了作用,幾個客人連聲附和聲討吳名,大肆抨擊皇帝昏庸無道,有的說應該給皇上上折子,阻止他的昏庸之舉,還有的說,朝廷不應該受此奇恥大辱,應該儘力籌措糧餉,派兵去剿滅吳名,注意到是出了一大堆,卻沒有一個人想過出兵要有糧餉,這部分錢應該從哪裡來。
一個四十多歲,長著一副三角眼的四品官員站了起來,朝薛國觀拱了拱手“薛大人,你乃內閣首輔,不應該和光同塵,應該力諫聖上,不要施此庸政,如果其他人也像吳名這樣,對抗天兵,朝廷不但不懲罰反而對他進行褒獎,朝廷的威嚴何在啊?”
薛國觀搖了搖頭“我曾經在皇上麵前力諫過,即便暫時無法調動大軍,也不可封吳名為登萊總兵,可我隻是一個次輔啊,首輔劉宇亮大人堅持要封吳名為登萊總兵我又能怎麼樣呢?”
“啪”的一聲,四品官員的手重重的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一下“劉宇亮乃也!我等應該上折子彈劾他。”
看到幾個客人義憤填膺的樣子,薛國觀很陰險的笑了,他很清楚,這一次聖上下旨封吳名為登萊總兵,就是劉宇亮搞的鬼,目的就是為了打壓東林黨人,把他這個次輔趕出內閣。
崇禎自登基以來,由於受東林黨人的愚弄,出了一係列的昏政庸政,殺了魏忠賢就是其中的一件,由於東林黨人失去了閹黨的製衡,其實力就不可阻擋的發展起來,以至於在朝堂上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麵,不要說朝中大臣了,就是崇禎有時候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也許東林黨人這些年太過順利了,有時候也未免有些目空無人,由於兵部侍郎王敏銳未奉聖旨,鼓動登來總兵楊國棟出兵圍剿吳名,後來被吳名打的丟盔卸甲,崇禎得知這件事情後勃然大怒,認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蔑視,處於平衡朝中勢力的目的,於是就暗示複社那幫人對東林黨人展開反擊。
在崇禎的支持下,複社那幫人就像打了雞血似地,在朝堂上把東林黨人搞得灰頭土臉,兵部侍郎王敏銳也被皇上當堂砍了頭,從那之後,東林黨人就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複社也隱隱有了和東林黨人對抗的勢力。
東林黨人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自然不敢善罷甘休,於是就聯合各方勢力,對崇禎施壓,逼著崇禎下旨調左良玉的兵馬去攻打吳名,結果又遭到了慘敗。雖然皇上嘴上沒有說什麼,但看薛國觀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
特彆是這次聖上封吳名為登萊總兵,這就更給東林黨人傳遞了一個不好的信息,薛國觀知道,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東林黨人不要說保住在朝堂上的優勢了,就是不被複社那夥人趕出朝堂就是好的了。
無奈之下,薛國觀才把他的同黨們召集在家中,其目的就是讓這些人聯名給聖上上折子施壓。當然了,上折子不是為了指出皇上的昏庸,因為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當眾指責皇上,而是要通過這件事情,說明皇上身邊有小人,把劉宇亮搞下去,隻有這樣薛國觀才能取而代之,報複社那幫人的一箭之仇。
俗話說會說的總不如會聽的,能坐在這裡的人絕對不是傻瓜,仔細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薛國觀原來是想讓我們為他火中取栗啊。
雖然大家都是東林黨人,但也各有自己的利益,既然看出了薛國觀的目的,自然就要和他討價還價了,假如你薛國觀當上了首輔,我們這些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整整討論了一個時辰,花廳裡終於響起了一陣笑聲,顯然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薛國觀看了看這些心滿意足的客人,不由得撇了撇嘴,都是一些酒囊飯袋,還想讓我提拔你,你們又能乾些什麼呢?
不過他們能擁護我當上首輔,給他們個官當當也無所謂,反正朝廷又不是我家的,我這個首輔還不知道能乾幾年呢。
就在薛國觀和客人們討價還價的時候,司禮監太監周學聖正風塵仆仆的向濟南府趕去,看了看身後那一大幫到山東赴任的官宦們,周學聖不免得意了起來,雖然這些人當中有即將要上任的右參政之類的大官,但你們依然要巴結我。清流表麵上與閹黨勢不兩立,實際上卻暗中通曲,乾的那些事連我這個被去了勢的人也瞧不起。
捏了捏袖子裡那厚厚的一摞借據,周學聖不由得撇了撇嘴,這些窮鬼,為了當上官簡直是不擇手段了,沒有錢給我送禮,竟然用上了給我寫借條這種齷齪手段了。
“寫吧寫吧,隻要我手裡掐著你們的借據,就不怕你們賴賬,反正山東又不是我的,你們怎麼撈錢就不關我的事了。”
周學聖小聲嘀咕一句,掀開轎簾看了看,一座巍峨雄壯的城池,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周學聖暗暗的嘀咕著,以前就聽說過濟南府是富庶之地,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啊。
隨著濟南府越來越近,周學聖看著那高大的城牆,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個大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