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不是王爺,那樣孤高冷寒的人,也不願意旁人看見他最後的慘烈形容。
徐弦月沒有應答,轉身上了馬車。
青風點了十餘人隨行護送,順便幫她補給了一些乾糧和保暖衣物。
他目送那輛青布馬車逐漸消失於茫茫大漠。
青風隻在心裡默默歎惋
今日一彆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了。
馬車上的徐弦月手裡還是握著那個藥盒。
她覺得好冷,是那種自心底透出來的絕望寒冷,哪怕身上裹了青陽送的獸皮,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吧嗒吧嗒”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將手中的木盒顏色浸潤的有些許斑駁。
這裡的秦越川會死嗎?
就算不是她的秦越川,可是,他也是秦越川啊,會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人世嗎?
他也會孤單,難過,痛苦吧。
徐弦月趕路途中,也陸陸續續問了小蟬當下的局勢,秦越川與當今皇帝,自做兄弟時便是不睦,雙方明爭暗鬥,互相針對。
如今,當今皇帝召他回宮,怎麼會給他好果子吃!
徐弦月的心裡又酸又漲,難過的不能自已。
她是怕痛的,可是他不敢想,也想象不出來,若是秦越川入宮了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皇帝會將他打入牢獄嗎?會對他用刑嗎?會對他……
思來想去,徐弦月還是無法對他置之不理。
即便這裡的秦越川喜歡的是徐明曦。
若是旁的事,她可以當做視而不見。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隻要夢醒了,全部都可以消失了!與她無關!
但是當下是秦越川的性命受到威脅!
這如何能讓她能空待他的死訊!
她做不到,也心難安,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的。
這裡的徐明曦自身都難保了,又如何顧及得了他!
徐弦月下定決定,衝馬車車夫道“改道,回京都!”
“薛神醫,青風讓我們將您……”
“我哪裡也不去,我要回京都,我還有鋪子在京都,突然想起來還未打理妥當。”
理由合情合理,馬車車夫無從拒絕,隻能道“好,我帶您回京都。”
又是將近半月的趕路,徐弦月和小蟬重新回到了京都。
通過京都的食肆酒樓這等消息廣泛的聚集之地,徐弦月大概知曉秦越川被押在刑部大牢最深層,關押緊要刑犯的地方。
據說那裡刑罰種類眾繁多,刑具也是五花八門,甚至好些聞所未聞。不僅僅是對肉體上折磨極其殘忍,對人格尊嚴上的剝奪與淩虐更是無法想象。
皇帝著緊的“要犯”,若是想見,怕是不會那麼容易。
徐弦月猜測,若要活著,恐怕秦越川是出不了牢獄了。
但是,若是一具“屍體”,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隻是她無法入內,任她使了多少錢財,那些個獄卒咬定牙關,就是不給通融。
走投無路之下,徐弦月想到了徐白榆。
傳聞當今徐家,隻有徐白榆跟著當今陛下做了貴妃,出入何地都是暢通無阻,逞論監牢,徐弦月暗自思忖或許,徐白榆是唯一的途徑了。
曾在徐家時,她便知曉徐白榆最是羨慕徐明曦的吃穿用度,每每徐明曦向徐白榆分享她新製的衣裙首飾時,徐白榆麵上都是稱讚不絕,甚至好似毫不介懷的與徐明曦談論釵環衣裳搭配方法。
實則暗裡,徐弦月不止一次看見過,待到徐明曦離開後,徐白榆將她贈與的釵環耳鐺,或是精美布匹擲在地上,用腳狠跺,麵上還一臉的憤恨的罵道
“成日的來炫耀,嫡女有什麼了不起的!
送的東西也同她手裡的天差地彆,是打發叫花子嗎!
我以後可是要做祁王的人,這些東西,我才看不上眼!”
自那時起,徐弦月便清楚了,徐白榆對徐明曦的真正看法。
如今,若想打動徐白榆,恐怕要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