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露出得逞的微笑,“哈哈”笑了幾聲:“容王,你瞧瞧,你的王妃也無異議,如此說來,此事沒什麼不妥的,哀家說的可對?”
秦越川並不看太後,隻垂眸看著掌心,慢聲道:“即是如此,本王,無話可說。”
徐弦月聽他此話,麵上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悲傷或是憤怒,全然沒有。
依舊安安穩穩坐在那裡,雙手放在膝上,盯著鞋尖的繡花,默數上麵到底鑲嵌了多少顆米粒珍珠。
太後和周露兒對她的反應頗感意外,雖說是她親口承認的,但是先前秦越川百般維護,如今一朝變卦,不該怒氣衝衝,指責謾罵嗎?
即便是顧及著的麵子,不敢有太大動作,表情反應總該有一些吧。
如她這般平靜的,著實少見。若非是真的不在意,那便是心機深沉,演技超然,這個徐弦月竟然心機深到如此嗎!
秦越川又兩目光投向周露兒,笑說:“既是想做本王側妃,那本王與她反而說幾句話,亦是不為過吧。”
周露兒一時未有反應,幾息之後,大喜過望,滿眼期待地望向太後,期待她的發言,祈求她的允準。
太後瞧她這副沉不住的氣得樣子,厭惡地將頭扭向一邊,對秦越川對視:“可以,但你需記得,此處為哀家的寢殿,你若有什麼過分之舉,哀家這裡的衛軍亦不是吃素的!”
秦越川喉間不屑低“哼”一聲:“太後大可不必擔憂,她的性命與本王無用。”
這話說的古怪,太後不悅,但此時也懶得同他計較:“就偏殿吧,距此僅有幾步之遙。”
周露兒絲毫未察覺不對,迫不及待的起身:“多謝太後。”
又轉身羞澀地向秦越川道:“容王殿下,請——”
秦越川拍了拍徐弦月的手背,徐弦月抬頭認真衝他點了點頭,秦越川目色溫和看她一眼,隨後出門去了。
周露兒亦步亦趨。
入了偏殿,滿室馨香,暖熱撲麵。
太後會時常在偏殿念經小憩,故此,殿中炭火常燃,並不冷清。
秦越川見桌上茶盞具備,隨手取了一個描金瓷盞,不輕不重地隨手一拋,那描金茶盞穩穩立於旁側炭火盆中。
黑裡透紅的炭火,不消片刻便將其吞沒
周露兒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雖有疑惑,卻也無心他想。
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身姿挺拔,肩寬背闊,腰身勁窄,舉手投足無不充斥著沉著穩健,令人心動的男子氣概。
隻是背影,便讓周露兒的心口如同揣了一隻兔子,“撲通撲通”不受抑製地亂跳。
秦越川隨意選了個椅子撩袍坐下。
周露兒不知所措,環顧四周也想尋個位置坐下,卻被秦越川冷聲喝止:“本王允你坐了嗎?”
周露兒倉惶抬頭,瞪著無辜的雙眼看著秦越川,不敢做聲。
“既是想入王府,王府的規矩,本王自是要與你說明白的。”
“王爺說的是。”周露兒諾諾應聲。
“首要,便是敬茶,給本王斟一杯茶來。”
要求不難,周露兒正要轉身去桌案取茶杯,卻聽秦越川道:“本王喝茶自有規矩,冬日寒涼,本王不喜用冷盞喝茶。”
“不喜冷盞,可是這裡沒有溫熱的茶盞,我這就將拿去用溫水浸潤。”
“不必如此麻煩,那裡不是有一個?”
周露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方才看見那個,秦越川隨手投入炭火的空杯盞。
瓷白的杯身,落在熊熊燃燒的炭火之中,早已染上一層透紅的淡霞色。
滿是寂靜,唯餘炭火燃燒“劈啪聲”。
“王,王爺,這怎麼使得?”
“怎麼使不得?你既是有意入府,也需得讓本王看到你的決心。”
“這等小小考驗,既非上刀山,又非下火海,隻是一斟杯茶,便如此畏畏縮縮,如何進我容王府大門,為我撐門麵?”
秦越川字字冷寒,說得話如淬毒冰刀,一句一句刺入周露兒胸口,她有些不能承受地瑟瑟發抖。
“你當本王的容王府是何地,因你一句想進就能進的?我怎知曉,你非奸細?”
“奸細”二字一入耳,周露兒抖得更厲害了,她想起了太後說得話:
“入了容王府後,事無巨細皆要稟報與哀家,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