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身死已是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今生重來怎能重蹈覆轍!
他見不得她難過落淚,若是因為自己更加難以接受。
無論前方是何阻礙,都難以令他停下腳步。
強忍痛苦煎熬,不知走了多久,隱約聽得遠處有啾啾鳥鳴,此起彼伏,成群結隊。
以往再尋常不過的聲音,如今聽來簡直如天籟之音。
秦越川試探性的將荷包離了口鼻,意料之內的清新乾爽湧入喉腔。
他的眸底柔和鬆緩,不自覺勾了勾唇角,掏出隨身攜帶的信號竹筒,向青陽施號煙花信號。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崖底山林的,隻是遠遠看見熟悉洞口的時候,如荒漠暴曬多日的孤渴旅人,終於見得前方綠洲水源,拖著沉重步伐一步一步向著希望前行。
苦曆風霜劫,萬裡赴歸約。
他已是視物不清,卻仍是看見一抹柔和的白色光暈衝他奔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暖。
熟悉的馨香氣息撲他的進懷裡,攬著他的腰身。
秦越川忍不住俯身,閉目抵在她的頸間,貪婪地吸取著一切有關她的氣息。
耳邊儘是徐弦月焦急擔憂的詢問話語,秦越川已是無力應答。
抬起酸痛的雙臂回環住她。
真好,他做到了,他沒有失約,活著回來見她了……
腦海中曾經有過的千句萬句數不儘的思念之語,凝於唇齒,宣之於口的隻化作了一句輕聲呢喃:
“月月……”
他的身影頹然傾倒,便再無聲響。
“秦越川!”
徐弦月遠遠地就看見他的狀態很不對勁,腳步虛浮,步伐遲緩,身形搖搖欲墜,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
猜測可能他會受些皮肉之傷,卻沒料到會是這般情形。
徐弦月撐不住秦越川的身形,被他直接壓倒在了身下。
此時此刻,同夢中情景何其相似,徐弦月忍不住顫著聲音,恐慌道:“秦越川?你怎麼樣?說句話應我一句。”
她用儘全力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仰麵朝上,徐弦月跪坐在他的身旁。
急急探尋他的呼吸與脈息。
“呼……還好,還好還有氣息……”
喜極而泣,隨即擦了擦眼角,想要替他探查旁處還有沒有傷痕。
卻發現他的麵色鐵青,皮膚隱隱透著淡淡的綠色,嘴唇也有些烏黑,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所以他是中毒了?
瞧著好在衣襟完整,全身上下並無刀劍傷痕,隻是手背指骨關節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徐弦月蹙著眉毛,檢查他的手部傷勢,卻見他的另一隻手緊握成拳,內裡仿佛緊緊捏著什麼物什。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的大手如鋼鐵一般,將那東西箍得死死的,徐弦月用儘所有力氣,也掰不開他的一根手指。
她放棄了:“算了,應是有重要密函一類的吧,等你醒了再說。”
正愁著如何將他帶回洞內,無意間抬頭一瞧,青陽急急慌慌地趕了過來:“王、王妃!王爺他、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