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大大,求抱大腿!
過了中秋以後,天更冷了。秋風中,落葉飛旋,僅僅亮著一盞路燈的小路一派蕭瑟。冰冷的四周,唯有腳步聲與他一路相伴。
回來的時候,客廳的電視機已關,小孩房間的門虛掩著,裡麵一片漆黑。顧若塵輕推開門,借著客廳的燈光,看見小孩的棉被正一半蓋在肚子上一半脫落在地上。
對小孩每天都會踢被子的壞習慣,他是又氣又無可奈何。替吳尚哲重新蓋好被子,這才退出小孩房間。
顧若塵腰微微彎著,修長好看的手早就沒入手心下不安分的地方死死摁壓著,身子痛的發抖,臉色蒼白如紙。
貝齒死咬住下唇,才將此時的shen吟及時扼殺在嗓間。
一波一波不知休眠的疼痛摧殘著他漸漸不大清明的意識。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消瘦的身子隻是儘可能的蜷成一團試圖去驅散熟悉又殘忍的痛楚。
頭頂上的燈光晃得他眼前一片虛無,不遠處似乎正有著黑色巨洞等著他墜落。
其實痛暈過去就好了。一切疼痛,都會終止。
然而即便是每晚奢靠著痛暈過去過活,顧若塵照例沒有睡得比較安穩。
之前反複出現的八年前的夢魘,變本加厲、添上了各種他六年中在監獄生不如死的生活,席卷在他閉上眼睛的世界中。
冰冷的高牆內,yu警牢頭以及打手的人臉一遍遍重現。
那些刺耳的言語,揮動的拳頭,肆虐的偏激似乎還真實存在著,不間斷折磨著他身心。
隔壁的小孩淩晨爬起來上廁所,穿過客廳要回房時候,聽到了什麼東西掉地的碎裂聲。再濃的困意,全數跑光。
吳尚哲幾乎是用衝的,一溜煙跑進他顧叔叔的房間。
顧若塵桌旁的鬨鐘掉了地,上麵的玻璃碎了一地。
他蜷著身子縮在被子裡,雙臂依舊死死壓著揪痛的胃腹。滿頭滿臉都是汗水,額前的碎發黏膩地貼在了額上,眉頭緊皺,神情痛苦。
窗外的秋風正在嘶吼著,試圖打算撕碎著什麼。淩晨時分,吳尚哲敲開鄰居家的門,兩眼彌漫著兩團霧氣,聲音哽咽道“婆婆,求你來看看我叔叔,他身體好熱,人也好痛苦。”
小孩家的鄰居,李婆婆已經住在這裡幾十年了。
年輕的時候在部隊做醫生,退休了以後就在社區的醫院坐診。她有一雙兒女,但都不在身邊,偶有回來,也是逢年過節。大概是對子孫的思念,見到小孩時候便覺得親切。
兩家又住在一塊,一來二去就熟絡了。
對於像今夜這樣的情況,她之前就經曆過幾次。每次去瞧病,都不得不歎息,小顧那孩子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該是有多疼,才能痛成那樣。
“尚哲呐,你叔就是有些發燒,沒事情的哈,你彆擔心。”處理完顧若塵的情況,婆婆看床旁小孩淚眼汪汪的模樣,違心的編了謊話。
吳尚哲抹了把眼睛,“睡一覺是不是就會好了?”每次他一生病,顧叔叔都這樣子說。
婆婆“是呀!睡醒一覺起來就會好的。”
最後一個字落定,她的眼睛卻止不住泛起酸意。目光落在顧若塵蒼白的臉上,不禁想到幾個小時前,臨近社區醫院下班的時間,他過去求她給他開一針止痛劑。
那個時候,恐怕他就疼的有些受不住了吧。
高燒,整夜整夜的疼痛,發病的間隙變得越來越短,病情不斷地惡化。
然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而她能做的,就隻有儘可能幫忙減少他的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