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男頻搞基建!
在樓喻和霍延的安排下,兩人隻帶著馮二筆悄悄出了宮,來到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是樓喻特地為霍延挑選的。宅院清幽雅致,離皇宮又近,是個絕佳之地。
一到府宅,馮二筆就自動退到角落,不打擾兩人甜甜蜜蜜。
樓喻有些醉意,半邊身體都靠在霍延身上,扶著他胳膊,意態慵懶道“禮物呢?”
霍延牽著他的手,眉眼溫柔似水“跟我來。”
定國公府以前也是國公府,依規製而建,宅子大得很。
一連穿過好幾個回廊曲徑,依舊沒到達目的地,樓喻不由駐足道“我累了,走不動。”
霍延索性將他抱起,穩穩地向前邁步。
或許是這些時日太忙太累,又或許是霍延的懷抱太讓人安定,樓喻竟靠在他胸膛上直接睡著了。
平緩輕微的呼吸聲落入耳畔,霍延愣了一下,低首看向懷中青年,不禁啞然失笑,同時泛起幾分心疼。
步伐下意識更加平穩。
片刻後,終於抵達目的地。
霍延不忍驚擾樓喻,便選了一處石凳坐下。
流光漸逝,夕陽的餘暉落在庭院中。
樓喻是在一片馥鬱芬芳中醒過來的。
他睜開眼時,恰逢金烏西墜,流景揚輝。金橘色的陽光給世界鍍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濾鏡,讓人仿佛置身於幻象之中。
樓喻不由眨眨眼,眸中漸漸顯露出驚異之色。
滿園的姹紫嫣紅,滿園的花團錦簇。
那些他叫不出名兒的花朵,在夕陽的輝芒下,綻放著無與倫比的綺麗與絕豔。
這無疑是一座花園。
不僅周圍地上全是花,就連院牆上都攀爬著藤枝,藤枝覆蓋了所有的院牆,是以放眼望去,他的世界裡隻剩下繁花似錦。
而他和霍延,就坐在花海中央。
“真好看。”樓喻由衷讚歎。
這樣的美景,恰到好處地撫平了他連日來的緊繃感,隻覺心曠神怡,寵辱偕忘。
“喜不喜歡?”霍延問。
樓喻後知後覺,雙眸頓亮“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
“嗯。”
“你從哪弄來這麼多花?”樓喻驚喜道,“這些花總不可能都是你自己培育出來的吧?”
霍延俊目生輝“啟州王珣,咱們曾去過他的珍園,他有不少花。”
樓喻記起來了。
他當時好像還表達了一下羨慕之意,難道那時候霍延就放在心裡了?
“你從他那兒弄來這麼多花,他不就沒花了?”樓喻忍俊不禁。
對於一個愛花人士來說,這得多肉痛啊。
“阿喻合該得到這天下最好的。”
樓喻眉眼彎彎,“你是在誇你自己嗎?”
“嗯?”
樓喻捧著他的臉親了一記,眸中倒映著百紫千紅,綺豔無雙。
“你的確是天底下最好的,能與你相伴,是我三生有幸。”
霍延呼吸一滯,啄吻他的唇角,低啞問“今晚留下如何?”
定國公府修葺後,霍延大多數時間都在宮中留宿,很少住下。
但他每日都會讓人打掃臥室,期待某一日能夠和樓喻一起度過一個尋常安寧的夜晚。
沒有皇宮的森嚴,隻有皎潔的月光和婆娑的樹影。
樓喻瞬間起了興致“好!”
總覺得有種偷情的興奮感和緊張感。
主院的臥房是霍延精心設計的,全都符合樓喻的喜好,內裡的裝飾是仿照慶州新城布置的。
樓喻一踏進去,就仿佛回到了慶州新城的宅子裡。
他瞬間回憶起兩人在那座宅子裡做的一些羞澀之事,加上殘存的酒意,眼尾便泛起幾絲緋色。
“此處甚好,我甚歡喜。”
歡喜的後果就是,他第二天差點沒趕上早朝。
樓喻這才深切體會到,那些朝臣天天早上趕來上朝有多痛苦。
這個朝會製度應該改改了,不過他沒打算在今年改。
畢竟現在還是嘉熙年間。
此次朝會的主題就是“互市”。
樓喻了解過,以前中原和北境簽訂過互市協議,但往往結果並不算成功,不成功的最關鍵原因就是缺乏有效的管控機製。
這就導致一個問題——貿易混亂。
一個混亂的貿易體製,勢必無法長存,反而會激發雙方的矛盾,造成更多的衝突。
站在中原商人的角度,他們賣的都是糧食、瓷器、茶葉等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他們的售價高是正常的。
可對於牧民來說,他們能的隻有牛羊馬匹,而這些,對中原人來說,並非必需品。
隻有少數有錢人會從草原高價購買上等良馬。
雙方貿易的不平等,加上沒有嚴格的管理機製,隻會加劇南北貿易的衝突。
樓喻願意互市,但不想稀裡糊塗地開通互市。
他坐在高階上,俯視群臣,淡淡道“昨日阿骨突部使者提出互市,今日咱們便談談這個互市,諸位愛卿都可以暢所欲言。”
有人出列“啟稟陛下,臣以為,北境遊牧部落不過是一群未開化的蠻夷,何需與他們進行貿易?”
“微臣附議。”又有人發言,“不僅如此,縱觀曆史上的互市,到最後都不了了之,蠻人骨子裡隻會掠奪,他們不知何為做生意。”
禮部尚書郎平卻反駁“蠻人之所以粗魯無禮,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禮製,倘若咱們能向他們宣揚中原禮法,教化他們,讓他們臣服於中原文化,豈非一件善事?”
“郎尚書,他們恐怕連飯都吃不飽,哪有什麼心思學禮法?”
“確實,郎尚書所言有些天真了。”
“那照你們這麼說,互市不開了?”
“本來就沒什麼開通的必要。我大盛地大物博,為何要同蠻夷做交易?”
眾臣七嘴八舌,都圍繞“該不該互市”來吵,卻很少有人能說到點子上。
有問題,那就應該解決問題,而非逃避問題。
樓喻看向範玉笙“範相怎麼看?”
昨日宮宴過後,範玉笙就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出列道“回稟陛下,臣以為,郎尚書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隻是實施起來太難,遂略顯荒誕。不過,教化蠻族雖難,約束蠻族卻不難。”
樓喻終於聽到了點乾貨,不由問“這麼說,範愛卿是同意邊境貿易了?”
“是。我盛國的確物產豐饒,但不能因此自視過高。北境畜牧業的確比咱們要優越,他們蓄養的牛馬強壯有力,他們的羊毛織物同樣頗受咱們大盛百姓喜愛。既然互市能夠給咱們帶來益處,為什麼不同意呢?”
“可是範相,一旦開啟互市,勢必會影響邊境的安危。”
範玉笙反駁“阿骨突部奪取澹州城的事諸位忘了嗎?那時候可沒有互市!可見影響邊境安危的永遠不是互市,而是北境的貪婪!”
其餘人一時無法反駁。
確實,正乾年間,惠宗關閉與北境的貿易渠道,一關就是三十年。
這三十年間,邊境受過大大小小具體多少次劫掠,沒人能夠數得清。
所以,互市並非引起邊境動亂的充分必要條件。
樓喻溫和問“想必範愛卿已有良策,不妨說說看。”
“陛下,此次是北境想與我大盛開通互市,咱們可以同他們製定規則。”
“什麼規則?”
範玉笙道“臣翻看了以前的一些記錄,但凡貿易雙方發生衝突,多因物價、數量、交貨期、商品毀損等難以協商而引起。要想儘可能避免武力衝突,不妨約定雙方都能接受的交易規則,也可以設置一處專門處理糾紛的場所,進行調解或審判。”
樓喻頷首笑道“不錯。”
範玉笙所言很清楚,無非就是先立法,再設置一個執法部門。
這條思路很不錯,但還存在一個問題。
樓喻又看向楊廣懷“楊先生以為呢?”
眾人都清楚,楊廣懷曾做過陛下的“啟蒙老師”,故陛下一般都會稱他為“先生”,以表尊敬之意。
楊廣懷拱手道“陛下,微臣覺得範相的策略非常好,不過微臣有幾個問題想問範相。”
範玉笙極有風度道“請講。”
“我大盛律製定已有多少年?”
“已有一百八十二年。”
“那麼,我大盛百姓知悉律法的又有幾人?”
範玉笙愣住,他明白了楊廣懷的意思,不由慚愧道“是我思慮不夠周全。”
“無妨,”楊廣懷笑眯眯道,“範相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剩下的咱們可以集思廣益,一起細細探討。”
製定規則簡單,但要讓不識字的平民百姓了解規則卻很難,尤其是北境的牧民們。
樓喻適時笑著說“朕方才受二位啟發,倒也生出一些想法。若有不足之處,諸位可以進行補充。”
慶州嫡係官員紛紛無奈。
陛下肯定是早就想好了,故意看他們的熱鬨呢。
“咱們與北境的互市,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公市,一種是私市。公市的管理素來比較規範,但私市就比較混亂,諸位方才的爭議也大多放在了私市上。那麼,為什麼私市會混亂?”
範玉笙道“陛下,私市多為邊境百姓與北境牧民私下的交易,這種交易官府雖默認,但並不歸官府管轄。”
說白了,官府沒工夫去管老百姓的日用品交易。
若是遇上比較貪婪的官員,或許還會故意克扣老百姓的貨物,才會同意他們與牧民交易。
樓喻頷首“是啊,所以咱們也要規範私市。首先,設邊境交易所,讓盛國百姓和北境牧民,定期、定點、定量、定額進行集中交易,約束交易物品的種類,物價由官府議定,不得隨意叫價,且隻能以物換物。”
“其次,在交易所裡設公門人員,管理集市的開放、關閉、出入登記、衝突糾紛等事宜,根據交易情況,定期公布黑名單。黑名單上的人,不論是盛國百姓還是北境牧民,都終生不得再入交易所進行交易,違者嚴懲不貸。”
“再者,出入交易所的人,一律不得佩帶管製武器,即便是農具,也必須提前向交易所申請報備。”
“最後,交易所的管理人員,既要有盛國人,也要有北境人,最好都通曉兩地語言。”
說完這些,樓喻頓了頓,對朝臣道“諸位若有任何想法,皆可提出。”
“陛下所思已經足夠周全,微臣拜服。”楊廣懷率先道。
其餘人皆附和。
樓喻笑了笑,問“以前的公市都是如何進行的?”
“回陛下,公市是朝廷與北境約定,每年進行三次交易,朝廷用鹽茶布帛等換取北境的牛羊馬匹,每次的成交量都以成千上萬來計算。”
樓喻明白了。
也就是說,不開則已,一開就搞個大的。
“此事一般由誰負責?”
“惠宗之前,朝廷設了互市監,公市皆由互市監進行管理,不過惠宗即位後,互市監形同虛設,已閒置數十年。”
“既如此,重設互市監。”
“遵旨!”
開通互市不是說說而已,其中有許多細節需要跟北境使臣進行商談。
就在朝廷跟北境使臣商議互市協議時,恩科悄然而至。
謝茂第一次參加考試,心情實在有些緊張,臨出門前反複檢查考籃,在小廝的提醒下,這才擔心錯過入場時間,連忙乘車前往考場。
第一天考的是國學和算學兩門基礎科目,農部、財政部、交通部三部考試內容相同,考生分在同一個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