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光!
離開大概在淩晨時分,這個時間點白玄蟬不至於起來,但也說不準她中途會起夜,陸京墨喝完了最後一杯匆匆和程風起道彆,候在車庫的邵群見人下來適時地遞過去一瓶擰開的純淨水。
“老大。”他將水遞過去後彙報道,“師傅那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收到了楊疏驟被關進西山地牢的事情,剛打來電話詢問,語氣似乎有些著急。”
“打電話過來著急有什麼用,這次找事兒的人又不是我。”陸京墨仰頭灌了一口水錚錚有詞道,“告訴他,程風起現在暫離西山,露露好夢正酣,而我醉酒不省人事,楊疏驟的事情讓他找能夠打開西山地牢的人。”
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現如今能夠打開西山地牢的人就隻有江寒,以西拾的麵子,指揮不動程風起這種大哥找江寒這種同級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日西拾被遣送出國是陸京墨能夠為他做到最大的讓步了,他能走,但楊疏驟必須得留下吃點兒苦,否則要是兩個都被送離的話,包庇的痕跡太重,白玄蟬指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麻煩隻會更大。
而從這幾日她的反常穿著來看,她腦子裡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計劃,下午當他看見她如此依賴於平衡車的情況來推斷她的腳部必然有所問題,果不其然,當他停完車進屋就撞見了她被推到在地。
於是乎他將計就計讓楊疏驟被關進地牢,並且在約完程風起後將消息透露給西拾,再旁敲側擊告訴他該如何行動,全程他都將自己放在旁觀者的位置,事後白玄蟬問罪他也能夠全身而退,而西拾與楊疏驟早已在國外,她就算手再長也伸不過去。
白玄蟬在他心中固然重要,但她生性頑劣且不知節製,倘若任由她如此胡作非為下去,在不久的將來陸家絕對會敗在她的手裡,這是陸京墨不願也不能看見的結果,想要長久保護她,陸家絕對不能垮。
一旦垮了,後果不堪設想。
帶著滿身酒氣陸京墨回到蒼竹宅邸,白玄蟬並沒有起夜仍舊睡著,為了做足‘不知情’的戲碼,他故意裝醉把她叫起來在睡前纏綿了一會兒,隻有這樣兒在她清醒後得知楊疏驟被接走後才不會遷怒於自己。
恍恍惚惚再次睡下後兩人一覺到天明。
果不其然,第二日在白玄蟬得知楊疏驟被連夜送走後她發了好大的火,鑒於腳踝的傷她無法跑去西山泄憤,隻能把火氣撒在蒼竹宅邸那群無辜的傭人和後庭院池塘裡可憐的錦鯉身上。
當陸京墨看見池子裡漂浮的錦鯉屍體時略有心痛,他是真的沒想到白玄蟬會選擇這群小錦鯉泄憤,這可是他為了慶祝這棟宅邸建成特意尋來的黃金錦鯉,每天他都定點喂食,看著它們從小魚苗長成了‘豬豬魚’,沒想到就這麼犧牲了。
“我的魚”陸京墨蹲在池塘邊難過地撅著嘴為魚魚們默哀。
“ri啊老大,魚死不能複生,你要想開。”站在他背後的邵群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至少、至少白小姐在殺完魚之後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魚魚們也算死得其所了。”
期間矢之悼也來了電話,既然楊疏驟已經脫身與西拾重聚,那麼周末的飯局已經毫無意義,範慈安大早就找托詞婉言取消了幫忙搭線的申請,少了個看熱鬨的機會矢之悼有些失落,但不多。
回到西山得知楊疏驟被送走後的程風起起初大為震驚,但很快他就想通了,陸京墨好一個將計就計,心思縝密不得不服,就連自己都在不知不覺間中了他的計謀,甚至還幫他背了‘看管不力’的那麼大一個鍋。
遠在國,當地時間淩晨,西拾順利接到了連夜飛過來的楊疏驟,在看見她毫發無傷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對陸京墨前段時間的怨言頃刻間煙消雲散,並且對他愈發敬佩,自己要永遠相信陸京墨的決定。
再眨眼已是六月中旬,帝都的夏季正式拉開帷幕,此起彼伏的蟬聲不分晝夜在屋外響起,第一批成熟的葡萄帶著酸澀被呈上,廊前晚風輕拂奏響簷下風鈴,牆邊月季花開正盛香氣四溢,絢麗海棠傲然於枝頭。
新一批的錦鯉入池,孜孜不倦養魚的陸京墨抱著魚食繼續投喂,身後白玄蟬盤腿坐在廊前蒲團上,手腕搭在一個鬆軟的手枕上,坐在她對麵的美甲師低頭兢兢業業地替她修著指甲,琳琅滿足的色彩攤放在矮桌上。
“底色已經完成了,小姐想要在上麵做什麼款式?”
聞言白玄蟬垂眸認真思索著,須臾她轉過頭把目光落在了喂魚的人身上,她喚了一聲“陸京墨,過來。”
正入神喂魚的陸京墨聽見呼喚後緩緩轉頭,隻見白玄蟬揚起了手朝自己揮了揮,於是乎他起身走去,接過陪侍在旁的邵群遞來的濕巾擦拭雙手,踱步到她身旁俯身習慣性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有何貴乾?”
“貴乾談不上。”白玄蟬將手展示在他眼前,“我記得你美術功底不錯,能不能在指甲上作畫?”
請求不困難,陸京墨沒有多想點點頭,見狀美甲師適時地起身讓出了位置請陸京墨入座,並且跪在矮桌前準備著接下來會用到的東西,待他入座後白玄蟬將手搭在手枕上,緩緩說道“我要求不高,你在指甲上畫個《千裡江山圖》就好了。”
剛入座還沒坐穩,陸京墨馬上就站了起來,準備畫筆的美甲師在聞言後露出了個不可思議的表情,強忍著抬頭看人的衝動,把頭壓得極低憋笑,在指甲上畫個《千裡江山圖》,這事兒就算是王希孟親臨都做不到吧。
“坐下。”見他起身白玄蟬立刻轉口道,“既然這個要求達不到,你畫個海棠問題不大吧,要畫得儘善儘美。”
有了《千裡江山圖》為對比,區區兩朵海棠花還不是手拿把掐,聽到這個要求陸京墨才安然坐下,美甲師將畫筆雙手呈上,接過筆的陸京墨低頭握住白玄蟬的手小心翼翼地開始勾勒海棠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