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蒼女帝!
雲深的書信很快,雲黛在一個時辰後便收到了郡王的命令。她此時正蹲在馬背上眺望著四下荒蕪的戈壁灘,尋找那一支彪悍的強盜團。
天際飛鳥高鳴而過,這裡除了蒼鷹,再無其他鳥類能生存。戈壁上曠遠的風穿過她抬起的手掌,撩動她的長發。她眺望的姿勢不動,顯然是在思索怎麼個趕法才能讓對方乖乖進邯城。
“……師父……”緊跟在她馬側的雲曉被她裹了幾層防風紗,整個嬌小的身形都掩在了紗後。“我們真的要打他們嗎?戈壁上的百姓稱他們是沁嗒木神的化身,是好人。”
這徒兒天真又純善,雲黛委實不想給她心裡增添幾分玄雲宗的惡名,隻得笑了笑。
“所以我們不打他們了,現在要送他們去邯城。邯城有糧食,糧食不正是他們劫持商隊的理由嗎?我宗給他們。”
雲曉仰慕的看著她師父,又想了想,突地羞澀起來。“是……是郡王殿下的命令嗎?”
“敢下這種命令的,除了他還會是誰。”這是要多扭曲的家夥才會想到這麼扭曲的捉賊法子。雲黛暗自嗤鼻,沒怎麼注意自己徒兒羞澀婉轉的語調。雲曉手掌輕輕攏在胸口,轉望向玄雲宗的方向,掩不住溫柔的笑。
她在這麼遠的地方,也能得到他的傳令。不知為何,她就是內心有些小小雀躍,一想到他銀冠墨發的風流俊雅,就不禁臉頰發燙。
殿下真是個仁慈的人。她暗自想,越發覺得郡王是個好人。
雲黛突然揚起手,跟在她後邊的玄雲弟子整齊劃一的翻上馬背。她一抖韁繩,打了個口哨,帶著人就衝著茫茫遠處騎馬隊伍奔去。
“讓他們去邯城!給我打起精神使勁趕!”
對方發現他們醒目月白的袍,為首的斥候回身吹了個悠長的口哨示警,緊接著整支隊伍立刻調轉方向,向來路策奔而去。雲黛一馬當先,緊追在對方尾巴上,讓對方兩千人的隊伍竟被她玲瓏勻稱的飄逸月袍追趕著撒丫子快跑。
“誰在追老子們!”
“怎他娘的又是白袍子!”
“娘的,大哥,調頭讓兄弟們給那女人顏色瞧瞧!”
策馬疾奔的隊伍此起彼伏著叫囂,卻無一人亂了腳程,被追的隊伍沒有一人掉隊,馬蹄聲如同一連串的鼓點,不到兩個時辰就衝出沁嗒木戈壁的範圍。期間不間斷的策馬,那馬也無一不是精神抖擻。馬背上的漢子雖然抱怨聲大,可跑起來卻實在沒話說,倒是讓在後麵緊追的雲黛累的夠嗆。
“這些家夥!”她疾策追趕,怒聲道“他們搶了商家給東地的好馬,難怪能跑這麼久!無名那個王八蛋,膽子太大了!”這樣就是到了邯城外,她也會先行累死。況且他們座下的馬匹是玄雲宗自己飼養出來的馬,哪裡能和商家從海夷那裡弄來的上等好馬比較?並且那馬聽聞是敬送給東地蕭戰王的,搞不好還是傳說中蕭戰軍專屬的龍野駿!
天下第一馬種,除了龍野駿,誰敢要這個名頭。
雲黛一路是拚命的趕,交待著途徑城池中的玄雲弟子,一路趕過去,讓沙蛇幫這群強盜隻能沿著邯城的方向跑。沙蛇幫的漢子們也是苦不堪言,他們拚命的跑,若不是深知有大哥在前帶路,幾乎要幫慌不擇路的逃了。
那個叫雲黛的女人太可怕了!從單挑到團鬥,他們一直被壓的步步後退,甚至是大哥無名也被雲黛教訓了一番。他們無奈中隻能跑,不過好在他們人數精少,又沒有固定的根據之處,就是跑到了西疆腹地也什麼害怕。隻要給他們足夠的糧草供給,讓雲黛追一輩子他們也不怕。可眼下已至秋暮,戈壁本就沒有糧食,一旦西疆的雪開始下,他們這至支隊伍就是真正的寸步難行。往年在戈壁,每到冬日百姓就會按村落自發給他們上交能填飽肚子的糧食,可如今不知道玄雲宗犯了什麼閒,竟派來了雲黛,讓他們不得不在這個特殊的危險期策馬向腹地的危險中。
兩天之後,沙蛇幫已經逼近邯城。
雲黛幾乎是從馬背上爬下來的,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隻打了打手勢,讓弟子再衝鋒一次,將已經開始斷糧的沙蛇幫趕進了邯城。
夜梟幫和商家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沙蛇幫就像是從戈壁順著糧食香味來的餓狼,恨不得將整個邯城掛在褲腰帶上帶走。玄雲宗這一招委實厲害,速度又快根本不給對手抗拒的時間。
九韶嫣接到此消息時還有李奕一封親筆信,打開後僅僅兩個字。
速回。
她立即帶著秦會向商煥作彆,臨去時兩人再次定下邯城互利的盟約,九韶嫣就要匆匆而去。
小照引路,帶著她向外走。路過一泊湖時景觀尤為的好,有偌大水閣,還安靜無聲,九韶嫣不禁多看了一眼,小照在側微笑解釋道“此處近日都在接待一位尊客,所以要比旁處彆致些。”
“能讓貴府如此隆重以待的客人可不多。”
“這個是唯一。”小照彎腰引著,“少姑娘這邊請。”
九韶嫣客氣的頷首,收回目光而去。心裡還在尋思著,不知梟主大人住在哪裡?她也好告個彆啊。
正在水閣裡蓋著兵書假寐的梟主大人耳朵癢了癢,皺眉翻了身,摸到一側空落落的榻褥,想起了姑娘。
“……少言……”他指在空中寫畫,薄唇還帶著才醒的低啞感。“……阿……言……”他皺眉,不大喜歡這個稱呼,想了有許久,才重新畫出來兩個字。“卿卿。”
卿卿,我之卿卿。
蕭野清俊微緩,趴下身低念了幾遍,心滿意足的繼續沉沉睡去。
九韶嫣哪裡知道商家尊客就是蕭野,蕭老大這一路神出鬼沒,她眼下匆匆,也來不及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