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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之維思考間,賞善罰惡司的審判已然開始。
鐘馗雖長相凶惡,狀若惡鬼,但渾身卻散發著正義凜然的氣息,所以給人的感覺是威嚴,而不是恐怖。
此刻,他手裡拿出了一塊青色的令箭。
令箭上寫著李二蛋三個字,這便是第一個要接受賞善罰惡司審判的人。
對於這個李二蛋,張之維是認識的,因為名字的原因,對他的印象還挺深刻。
也是龍虎山的師兄弟,不過不是張靜清一脈的,是正一觀的易潛的徒弟,比他大個一兩歲,而他來此,是想領驅邪院的九品法職。
九品法職是最低法職,就相當於九品芝麻官一樣,李二蛋也是第一次參加,見自己是第一個,神色有些忐忑。
但鐘馗可不管這些,把令箭交予到一個罰惡司的判官手上。
因為是鐘馗主持,所以是罰惡司的判官先行稱量。
罰惡司的判官拿著令箭走到李二蛋的麵前,對著他擲出令箭,那令箭就好像符籙一樣,在飛出的瞬間,就化作鐵索捆住了李二蛋。
而且,這鐵鎖並不用於簡單的捆人,而是直接從人體中穿過去,造不成傷害,卻像長在了肉中,另一頭卻貫入大地,將人牢牢栓在原地。
這個架勢讓李二蛋有些慌,下意識就拽了幾下鐵鎖,發現根本拽不動。
不僅如此,符籙,金光咒等手段,同樣也施展不出來,他仿佛失去了一身手段,變成了普通人。
而這,讓他更忐忑了起來,人什麼時候最慌張無助
無疑是失去了視為依仗的東西的時候,異人們的儀仗就是異術,如今雖是考核,但冷不丁發覺本事不頂用了,直接心亂如麻。
這一幕,讓後麵的人皆是麵色一沉,這一關很多神明考核時都有,但像陰神一樣,直接把他們這些要領法職的仙官道士當犯人的,絕無僅有。
緊接著,隻見罰惡司判官走到李二蛋的近前,一手端著天平,一手徑直探入他的胸膛,再收回時,手上多了一團黑色的砝碼。
他將砝碼放在天平的一頭,並用沙啞的聲線說道
“殺一人”
話音剛落,一個雙目泣血,穿獸皮,戴頭巾,手持鋼刀,一副土匪打扮的虛影出現,站到了那個李二蛋的背後,直勾勾的看著他。
罰惡司的判官看也不看那鬼影,又把手伸進李二蛋的胸膛裡,掏出一枚黑色砝碼,放在了天平一端。
“殺二人”
緊接著,又是一個隻剩下半截帶血殘軀,同樣土匪打扮的虛影出現,站到了他的背後。
張之維甚至看到,李二蛋師兄的身體抖了一下,麵色變的慘白。
雖然他沒有回頭看,但很顯然,對於身後的事,他還是有所察覺的。
“殺三人”
判官繼續掏,李二蛋身後的鬼影也越來越多,一直掏了七坨黑色籌碼,李二蛋身後站了七個鬼影之後,才終於消停下來。
而這時的天平,因為一端施加了七個砝碼的重量,已經處於微微傾斜的狀態。
李二蛋被鐵鎖捆著,看不到身後的情況,隻知道天平在傾斜,他一頭冷汗,嘴裡不停的呢喃著。
“我沒有殺過好人,我殺的都是惡人,是打家劫舍,搶劫強奸的惡人”
見他如此狼狽,張之維提醒道
“眼不見心不煩,念經”
李二蛋一愣,旋即至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天平,也不管那罰惡判官在自己身上掏來掏去,念起了經文。
張之維的本意是讓他念靜心咒,但或許有感身後群鬼糾纏,他竟念起了超度的咒語。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聲救世人”
“你們龍虎山的道士,倒是生性的很啊,這小家夥才多少歲,二十多歲吧,就殺了七個人了,你們是修道呢,還叫剿匪呢”茅山魏文章一臉錯愕道。
“這些土匪應該是信眾上山請願,正一觀派人去乾掉的,這是做好事才對”張禦山頓了頓道。
“土匪叢生,遍地都是,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清徽派的趙汝澮感歎道。
“這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一碼歸一碼,殺掉這些醃臢之物,就是好事,強盜盤錯,為禍一方,找其蹤跡,能斷其根,可當一功,這小家夥很有前途啊”
神霄派的白玉宮說道“這是誰的徒弟”
“是負責正一觀的易潛師兄的”張禦山說道。
“原來是易潛那個老家夥的弟子,難怪啊”白玉宮恍然大悟道。
龍虎山有三處重地,一是天師府,二是大上清宮,三是正一觀,其中,前山門的正一觀,負責天師府的一切對外之事,可謂是重中之重,易潛能掌管正一觀,可見他在天師府地位之高。
在以前,張之維也曾問過師父,為何易潛師叔沒有被賜予冒姓,師父告訴他,過剛易折,易潛此人,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是絕對的法不容
情,他的殺心太重,上代天師根本沒考慮過他作為天師候選人,自然沒給他冒姓,不過他的功勞很大,所以依舊被傳授了陽五雷。
在張之維看來,易潛師叔的性格和茅山大師兄石堅有些類似,但人品更正,他的徒弟的多殺幾個土匪,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與此同時,罰惡司盤官在抓出七團黑色砝碼後,依舊不停,繼續再掏,他又從李二蛋的胸口抓出了一枚黑色砝碼,放於天平一端,朗聲道
“違反規定,擅吃四葷”
正一教可以飲酒吃肉,但不能吃牛肉、烏魚、鴻雁、狗肉,這叫四葷,吃了就是犯誡。
至於原因嘛,無他,隻是祖天師的喜好而已,他認為狗很忠誠,鴻雁很貞潔,烏魚很孝順,牛很善良,這四種動物具備一些高尚的精神,所以不應該被吃。
“”
見到這一幕,張之維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些東西,他是吃過,倒不是存心去弄來吃,而是去山下小酒館吃飯時吃過幾頓。
這年頭的小飯店,可不像後世那樣,還能點菜,那都是店家上啥他吃啥,店家有狗肉,那就吃狗肉,店家有牛肉,那就吃牛肉
不過,擅吃四葷這個罪,好像不太大,落在天平一端,那天平顫都沒顫一下。
很快,判官又抓出一枚黑色砝碼。
“貪杯好色”
這次的砝碼有點重,天平明顯傾斜了一下。
眾人看著這一幕,眼觀鼻鼻觀心,在思忖自己。
張之維仰起頭,好色肯定與他無關,他修行陽五雷,現在還是童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