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提前接觸到這些東西,說不定能有所悟,從而加快這個進程,所以對這些,張之維也挺感興趣。
但也隻是僅限於感興趣,不會為了這些小道兒從而耽誤了自身的修行。
但左若童不一樣,若他現在和左若童說,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就老老實實的修煉性命吧
那這與讓他死何異一練一個不吱聲,畢竟他都沒多少時間了,當務之急是先活著,然後才求道。
張之維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他雖然追求道,但從來沒有摒棄過術,隻不過一直分得清主次。
“至於能不能通天的問題,我這裡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那就是通不了天。”
張之維繼續道“此法雖能盜天地精華,補足自己,但有句話說的好,噴泉的高度,超不過他的源頭,異人的實力,超不過他的性命根基”
“你吸收消耗的再多,真正落到實處,還得看性命修為,這就好像一個水池子一樣,入口的水流再大,若本身不大,裝不下多少,那也沒意義”
“而且,過度癡迷此道,反倒有害,一定要記住,它隻是通天之路上的一個輔助,相當於增加一些容錯,重要的是性命修為,這是根本。”
“畢竟修煉一道,人的資質各不相同,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的慢,走的快的人,可能幾十年就走到了,走的慢的人,可能要上百年,甚至數百年才行。”
“但歲月不饒人,天地可不會給你這個時間去走,所以,順為凡,逆為仙;在這種情況下,便要逆天行事,盜天而行,去爭那一縷機會”
張之維看向左若童“左門長,您懂我的意思吧”
左若童點了點頭“這我明白,之前的逆生修行,就是沒分清主次,對術的修行遠大於道,才釀成如今的結果,吃一塹長一智,今後定當引以為戒,甚至在今天之後,我準備重整三一門的修行氛圍,以前太急躁了,我準備讓它慢下來,並一步步帶到正軌上去”
“慢下來的話,隻怕江湖地位會有所降低”張之維笑道。
“降低又何妨虛名而已”左若童擺手道“反正三一門也不參與什麼紛爭,這沒什麼不好的。”
“其實,我倒是覺得,還是因材施教為好,想求道者求道,願求術者求術”張之維笑道“當然,這些左門長自己做主便好”
左若童愣了一下,剛才他隻是以己度人,但仔細一想,三一門內,也不全是求道者,也有隻想學得一門高強手藝的人。
對於他們的路,即便自己作為師父,卻也不能把自己的意誌,強加他人身上。
“多謝之維小友提醒”左若童說道“對了,之維小友剛才說,過度癡迷此道,反倒有害,我倒是明白一些”
“何解”張之維問。
左若童說道“還是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莊子盜拓篇有言小盜者拘,大盜者為諸侯。”
“對此,列子天瑞篇有一個很好的解釋,它用一個故事來講了一個道理齊國有一個富商,有一個窮人,有一天,窮人請教富商致富的方法,富商告訴他秘訣就是善盜,結果窮人回去偷彆人的東西,因此獲罪。”
“窮人後來又找到富商,說富商騙人,講的方法根本不對。但富商卻告訴他,自己的盜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盜天時地利,利用天時地利,種莊稼、建房屋、獵禽獸、捕魚鱉,如此發家致富”
“窮人不解,認為富商在騙他,便去詢問先生,先生告訴他,你全身哪一樣不是盜來的”
“盜取陰陽二炁,形成生命形體,這是盜天。”
“盜取他人錢財,這是盜人”
“而富商的行為,則盜取萬物”
“這三種,正好對應了三盜和三才。”
“這三盜三才公公私私,要想分得清,必須要有天地之德,而在有天地之德的人麵前,盜不盜其實都沒區彆了”
“由此可見,列子所謂的盜天之舉,也就是聖人盜,分為三個境界”
“第一個是小偷,有盜而無道,他必受其害,不得善終”
“第二個境界是富商,有盜有道,他依靠自己的盜能有一個好結果”
“第三個境界是先生,他是有天地之德者,也就是聖人,他所謂為盜與不盜,其實就是盜天而無殃。”
左若童的話,讓張之維一愣,這三種,不正好對應了阮豐,巴倫,馮寶寶嗎
阮豐是有“盜”無“道”,是徹頭徹尾的小偷強盜,已經被反噬的人不人,鬼不鬼。
巴倫是有“盜”有“道”,是富人,知道哪些該“盜”,哪些不該“盜”。
馮寶寶是有天地之德的聖人,盜天而無殃,無所謂盜不盜了,當然,她這個聖人是個有問題的聖人
想到這,張之維腦中靈光一閃,忽有醍醐灌頂之感,連忙起身,來到石壁上的書架前,從中拿出了左若童收好的黃帝陰符經,翻看一頁,指著其中一段,給左若童看。
左若童看過去,隻見上麵寫著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張之維笑道“這陰符經上所著,與那列子所著,何其相似”
左若童也是大笑道“哈哈哈,是極是極,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都說有術有道,如今我沒掌握術,卻在之維小友的幫助下,先悟了道,接下來尋術之旅,豈不是一馬平川,再無坎坷隻是水磨工夫罷了”
“左門長何出此言,論道論道,若不論處個道來,算什麼論道,而且,我也是受益匪淺啊”張之維也是大笑道。
“說的是啊,對了,之維小友,你看陰符經上的這一段,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這次我冒險突破,雖未通天,卻收獲頗多,堪破了一些生死之理,我來給你講講”
左若童不複先前的嚴肅形象,把手搭在張之維的肩上,大笑道。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是劇情裡左若童看破生死,選擇坐化時留下的話,他當時應該有很多感悟,隻不過沒時間了。
張之維和左若童論道了一晚。
從開始的張之維講,左若童聽,到後來的雙方討論,期間不斷傳出大笑聲。
這笑聲聽得在隔壁靜室打坐,鞏固修為的陸瑾心裡跟貓抓一樣,但他又不敢貿然打擾。
論道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上午。
隨後,陸瑾便看到,張之維和左若童大笑著走出。
笑聲中,兩人眉心隱約放出白光,似有蓮花綻放。
陸瑾呆呆看著昂首邁步,瀟灑不羈的兩人,炁機感染,莫名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腦中莫名想起一句詩詞,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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