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看不清張之維的人影了,隻能感覺到一股紅光朝他湧來。
緊接著刀絞一般的腹部,忽然湧入一抹清涼,漸漸不痛了,渙散的眼球重新聚焦,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
就見那小道士遞過來一根鐵棍:
“任務完成了,人沒死,回頭喝酒!”
他下意識接過,腦袋還有些懵,喝酒,喝什麼酒,自己不是內臟破損了嗎
但旋即,他發現自己原本破損不堪的內臟,不知怎麼的竟然恢複了,完好無損,就連身上的傷疤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烏梢甲碎了一地,體內真炁空空如也,他都要以為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他看著張之維遞過鐵棒後轉身就走的背影,呆滯了片刻,知道是張之維救了自己。
一時間,他感觸良多。激烈的戰鬥,殊死的一搏,死前的豪言,生死彌留之際的彷徨,種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交織在了一起,開出了一朵不一樣的花兒。
心裡似乎響起了“哢”的一聲蛋殼破碎的聲音,他好像看透了什麼,看開了什麼,再回憶先過往種種,內心突然就沒有那麼多波瀾了。
好像當初論武,敗給十二歲的張之維,也不算什麼值得一提的事,這不是釋懷,也不是看開,而是真的覺得無所謂了。
就連先前的生死一搏,似乎也沒那麼驚險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都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但好像也就那樣吧!
李鼎又看了一眼張之維的背影,握緊手裡的鐵棒,看向麵前七孔溢出黑血的倭寇大漢,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倭寇這種玩意兒,該弄死還是要弄死的。
雖然他看開了一些東西,但不代表他有仇不報了,先前的暴打之仇,他還銘記在心,唐門可沒有以德報怨的說法。
李鼎起身,拖動著鐵棒走到倭寇大漢的麵前,舉起鐵棒,帶著風聲砸在倭寇大漢的頭上,將其砸地血肉橫飛,紅白迸射,不成人形。
“砰!”
他扔開鐵棒,看向一旁,大老爺唐家仁已經到了他的身旁,董昌和許新這兩個小家夥也衝到了近前。
“李鼎大哥,你沒事吧!”
“好險好險啊!”
許新和董昌兩人連忙說道。
“沒事吧”
唐家仁拍了拍李鼎的肩膀說道,他雖注意到了李鼎先前的險狀,但並不知道他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一遍。
李鼎沒有多言,輕聲道:“多虧了小天師相救!”
“小天師確實相當不凡!”唐家仁點頭道。
剛才的距離,即便他輕功了得,都無法及時相救,但張之維卻能做到,真是怪物一樣的人啊,全方位強大。
而此刻,隨著張之維的入場,神風敢死隊的全滅,殘存的少數比壑山忍眾四散分開,想要逃走。
張之維當然不願,閃電般飛掠過去,並指一道金光抽過去,將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忍者斬首,衝天的血液噴出。
這時,也有不怕死的老忍者,穿著胴丸甲胄,自知逃生無望,在逃跑的時候,突然一個回首掏,拔出數米長的刀炁,對著張之維倒卷而來,這是居合道的拔劍術,最是快狠準。
但張之維巍然不動,全身金光護體,不攻擊也不閃避,就那麼一衝而過,四周好像是刮起了颶風,那個老忍者被撞得支離破碎,血雨漫天飛灑!腥風四射。
張之維從血液中掠出,繼續殺向下一個倭寇。
這一幕看得後方的眾人簡直歎為觀止,眼花繚亂。
“我的乖乖啊,龍虎山的道爺們都這麼生猛啊,和他一比,咱們唐門簡直就是善男信女啊!”
許新一臉欽佩道,他雖然性格跳脫,但是一個很難服人的主兒,要他佩服可不容易,但現在他對張之維,可是打心眼裡服氣。
“傳說小天師在奉天大辦醫堂,懸壺濟世救了很多人,現在動起手來卻又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乾脆,說句不恰當的話,真是菩薩心腸,金剛手段,這樣的人,真想結交啊!”董昌讚歎道。
雖然作為一個刺客,但他心裡卻對江湖義氣有著莫名向往。
“彆感歎了,這些忍眾化整為零,四散崩逃,即便是小天師,也難以將他們全部殲滅,若有力量,就去把那些殘存的忍眾滅掉吧!”唐家仁淡淡說道。
“得令!”
兩人應聲道,旋即朝一個落單的忍眾追去,董昌和許新在修行上是兩個極端,許新什麼手段都會,但都不精。
而董昌則是專練五寶護身之法,這是唐門的基礎功法,以心火肺金腎水三炁外加吞食外藥練出炁毒,以脾土和肝木二炁作為防護罩,來防禦自身不被自己的炁毒傷到。
五者相互結合,便是毒瘴,董昌專修此道,他的毒瘴是這一代唐門弟子裡毒瘴最厲害的一個,開啟之後,防禦力堪比金光咒,不僅可以以炁化形,同時還具備猛烈的毒性,堪稱攻防一體。
兩人一人主攻,一人主防,相互配合,倉皇逃竄的忍者完全不是對手,接連被殺了好幾個。
兩人一直追進一片樹林裡,許新還要向前,卻被董昌攔住了。
“先前我注意到有好些個忍眾進了這裡,咱們小心埋伏,彆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董昌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團紅色的東西從側麵甩了過來,砸在一顆樹上,留下一片血糊糊的一片。
兩人心裡一驚,循聲看去,側麵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身穿和服渾身是血的忍者在地上蠕動著爬過來。
忍者的背後,一頭青頭白身,身高一米九多,穿著黃金鎖子甲,腳踩藕絲步雲履,頭戴紫金冠的猿猴走了出來。
猿猴渾身染血,鎖子甲的縫隙上,布滿了各種殘肢碎肉,就跟在血裡打過滾一樣,一股凶悍暴戾之意撲麵而來。
許新和董昌隻覺得呼吸都驟然一停,他們可是來痛打落水狗的,怎麼就遇到這麼一個狠茬都不用動手,單憑這氣勢,就是他們對付不了的存在。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拔腿就跑,就見那巨猿突然抬起大腳,對著忍眾的身體重重落下,沉悶又猛烈的聲音響起。
那忍者本就破碎不堪的腿,被生生踩扁碎成肉泥,忍者哀嚎著,瘋狂地摩擦地麵,朝著他倆的方向拱過來,眼神裡帶著祈求。
許新和董昌都看明白了,這是想讓他們倆給他一個痛快,殺生不虐生,若是平時,給就給了,但現在他後麵那麼凶一隻巨猿,他們怎麼敢啊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那巨猿又是一腳踩在那忍者的另一條腿上,一樣的血肉橫飛。
巨猿也不停腳,跟踩泡一樣,一下又一下的踩著,跟個變態殺人魔一樣,直到腳下的忍者都沒個人形之後,才一腳將他踩死。
然後“砰”的一聲,把那團爛肉朝他倆踢來。
兩人大叫一聲,拔腿就跑,邊跑邊往回看,便見前方不遠處的地麵,處處可見綻開的血漬,一團團的呈現放射性散開,驚悚嚇人。
而周圍的樹上,零零散散的掛著不下十具難以形容的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