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有兩人張之維認得,一人是高家主,一人是老朋友“神槍”李書文外。
另外兩人裡,其中一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留著寸頭,濃眉如墨,一副威猛氣概,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龍腰,熊膀,虎豹頭,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另外一人則是一個將級軍官,平平無奇一普通人,張之維並未過多注視。
“哈哈哈……”張大帥大笑著走過來:“當日一彆,許久未見,小天師的修為,真是越發高深了啊!”
楊玉亭注視著張之維,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大帥開口不帶臟字,還真是罕見啊。
張之維對著高家主和李書文點了點頭,隨後一臉淡然道:“張大帥謬讚了,看大帥滿臉通紅,這是有喜事啊!”
“那還不是得托小天師的福,”張大帥看向張異和蘭姑,“想必這兩位就是龍虎山的高功法師吧!”
“高功大法師稱不上,隻是龍虎山一普通老道而已!”張異說道。
蘭姑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多言,對於這些軍閥之流,她從來都是不太感冒的。
張大帥也不生氣,大笑道:“法師客氣了。”
隨後,他便邀張之維客廳一聚,他在那裡備好了酒席,要給張之維接風洗塵。
維奔襲了一夜,殺伐了一夜,即便是張之維,也有些疲了,再加上一身血腥味,便提出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吃飯。
張大帥自然沒有意見,立馬叫人去安排。
張之維被帶到一處客房裡,不需片刻,一桶裡麵泡著各種藥材的熱水便準備好了。
“講究,還是個藥浴!”張之維瞥了一眼,裡麵的藥材年份都很高,這一桶放外麵,沒個幾百上千大洋拿不下來。
負責接待張之維的高家弟子笑道:
“小天師,這算是咱高家的秘密方子,強筋健體,固本培元,提升根骨,恢複傷勢……咱高家和陸家一樣,都沒有固定的傳承手段,但為何各門各派都搶著要,這藥浴便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因素。”
“那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張之維說道。
隨後,他屏退左右,解開染血的衣袍,赤身下水,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幸好我一招斃掉了那個將軍,不然被咒殺之術所困,又中了忍頭的決招,要是他在旁邊襲擊,神魂和肉身同時被攻擊,那就有些難纏了。”
張之維心裡暗道:“這次的襲殺很迅猛,而且殺的那幾個人,身份好像都挺不簡單,倭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下次估計會更狠。”
“不過……”
張之維淡淡一笑,他並無畏懼這些,當然他也不會愣頭愣腦的強行找上門。
這次襲殺他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即便是他,若是陷入經營策劃的局裡,也會有危險。
不過,這次他之所以如此莽,是因為他有仙家們在左右,暗處還有唐門在蟄伏,若隻有他一人,他不會如此魯莽,會有新的應對之策。
譬如隔得遠遠的,先來一波飛雷劍洗地,洗完他再上,隻不過這種方式會有很多見勢不妙的漏網之魚,不能像這次一樣一網打儘。
張之維收束念頭,閉上眼睛,不去修行,隻是單純的放鬆心神,讓自己靜下來,什麼也不想。
他的靜功境界已到第五境,就算不修行,體內的炁也會自動運轉,心裡越靜的時候運轉的也就越快。
所以即便張之維現在並無任何動作,他的修行速度依舊嚇人,隻不過這隻是單純的練炁,並不涉及性命的錘煉。
但炁是萬物之本,即便不主動錘煉性命,隻要體內的炁夠充沛,身體的素質也會一定程度上的有所提高。
張之維閉眼的時候,能看到征戰回來的天蓬真君,盤桓在他頭頂三尺的位置,身上的甲胄上多了些觸目驚心的血斑,本就威武恐怖的麵容更多了幾分猙獰。
這便是在招魂社法脈裡大殺四方所造成的。
張之維能用三昧真火將其燒掉,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那些怨煞若是存在於他的命魂之上,他定然立刻祛除,但天魂遊離在外,又有天蓬真君的神力庇護,區區倭寇的怨煞又奈他何
這可是他降妖除魔的功績。
這時,張之維察覺到了藥浴的功效,他的皮膚和筋絡和水裡的藥力呼應,一股股溫潤的炁,從外向裡擴散,滋潤內臟骨骼。
若對普通人而言,這會是一個相當大的提升,但對張之維卻算不得什麼,不會起太大的作用,不過倒是讓他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同時,他還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種蛻變,需要一些進補。
“嘩啦!”
張之維把手伸出水麵,他看著自己黃玉般的手掌:
“我的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他開始沉思起來,修行是個水磨工夫,並非是一經突破,就能瞬間到位,無論是身體和靈魂都需要一個慢慢蛻變的過程。
這個過程並不起眼,甚至很多人都難注意,等注意到的時候,才猛地發現已經有了一個相當大的變化,就跟長胖一樣,往往是發現衣褲穿不下了才發覺。
張之維便有一種這樣的感覺,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無論“性”和“命”都是如此。
在之前,他的性命修為雖強,遠超一般人,但本質上還是普通人,隻是強幾倍而已,可以稱作量變。
而現在,量變依舊在累積,但同時,他的質似乎也在變了。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性命在進行某種蛻變,而現在,隻是一個開始。
當然,這種蛻變並不是藥浴引起的,在先前大戰的時候,他就感到到了,準確來說,應該是死神抓著他的靈魂使勁拽的時候。
那時候他在專心破除咒殺之術,被它抓住了空子,拉動了一下性命,造成了他靈魂和肉身擺動了一下,出現了一點間隙。
也就是那時候,他把性命穩固後,發現了他性命之中的變化。
死神的那一抓一扯,對他而言,就好像長胖了換褲子驚覺自己已經胖到穿不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