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路人過於冷靜!
不知道時候拿起手機的手就放了下來。
看著走遠的一家人,陳默目光有些出神。
眼前熟悉的畫麵,讓他想起了小時候……
也是在一個公園裡。
一對夫妻攜手走在公園裡。
女人漂亮精致紮著麻花辮穿著好看的碎花裙子,溫柔極了。
男人身強體壯、身體挺拔,穿著一身便衣的警服。懷中一隻手臂還托著一個孩子,孩子也是抱著個相機,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拿著個相機對著夫妻倆不停地比劃著。
一會兒拍拍爸爸,一會兒拍拍媽媽。
女人看孩子故作老成的小大人模樣,笑的開懷,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小孩的鼻尖。
“我家小默太可愛了,老陳啊,我說你當初就不該給小默起陳默的名字,陳默——沉默,你看這孩子真是應了他的名字,多一句話都不愛說。”
“言多必失,沉默多好啊,省心、省力、省事。
做到恰到好處的沉默,是一種威懾,一種傾聽以及一種韌性。
少說話多傾聽,恰到好處的發言才會有力量。沉默也可以讓人多思考,少說不該說的話,克製衝動的魔鬼,是一種冷靜慎思的境界。
我啊,希望是我兒子今後活的自在點輕鬆點。沉默——陳默,好的很。”
“嗨,說不過你。不過我家小默以後肯定會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人,活的幸福平安。小默你說你以後要是變得很厲害,有壞人欺負媽媽了你會不會保護媽媽呀?”
“嗯,會……沒有變厲害,小默也能保護媽媽。”
“ua!兒子真乖,讓媽媽親一個,我真是太愛你了!”
“小默啊,你長大想要做什麼呢?是想成為想爸爸一樣英勇無畏的警察?還想成為和媽媽一樣的匡扶正義的律師啊?”
“我……小默都想,小默也想成為你們一樣的英雄……”???biai
精致的男孩抬頭望向父親母親,淺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孺慕和崇拜的光芒,似乎是被媽媽的問題問到了。
低下的小眉頭微微皺起,狹長的鳳眸裡充滿糾結的神色,似乎是在坐著非常認真的思索,男孩看了看手中的相機,又看了眼爸爸媽媽,半晌後眼睛微亮。
抬起手中的相機,用童稚又堅定的聲音對爸爸媽媽說道
“我以後想當攝影師!給爸爸媽媽拍照片,拍一輩子的照片,我最喜歡拍爸爸穿上軍裝英姿挺拔的樣子了,特彆帥。也喜歡媽媽穿西裝的樣子,特彆好看,我都要拍下來!”
“哈哈哈,我兒子誌向還真是獨特,好!以後當個攝影師!給爸爸媽媽拍一輩子的照片!”
“那說好了喲,小默不要忘咯,以後媽媽老了也等我家大攝影師兒砸給我拍美美的照片!”
“好!”
……
女人溫柔的聲音依舊停留在耳邊,孩童童稚的回音似乎還沒有從腦海中忘卻。
“騙子。”
陳默低低的罵了句,麵上沒有什麼神情變化,隻是聲音被夜晚的冷風吹得略微有些沙啞。
大人們都是騙子。
他們都忘了,隻有他一個人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老陳有時候還會疑惑為什麼他老喜歡拍照片,拿著攝像機到處拍照,老陳也忘了。
不用說媽媽了。
就好像明明大家一起經曆過的事情,許下的承諾,到頭來這份記憶也隻有你記得。
畫麵中的人和物早已物是人非。
自從父親截肢殘疾後,照片中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張笑臉。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那些年扭曲掙紮的記憶。
父親的自暴自棄,巨大的打擊,以及打擊後的長遠的生活的折磨,那足以將任何一個鋼鐵般的抑製摧毀的生活點點滴滴。
英雄也是人,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麵,不是時間都會永遠停留在他慷慨赴義的瞬間,那一時間段過去,生活的齒輪依舊運轉。留下的傷痛,卻不會因為那個瞬間的過去而痊愈,甚至要用餘生去背負。
有很長一段時間父親痛苦無法接受,他變得酗酒,變得暴躁,變得患得患失,變得自暴自棄……
那些年中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旋轉的旋渦,帶著不願回憶的眩暈感衝擊著他的腦海,帶著刺痛和無法抑製的難過。
那些破碎扭曲的畫麵一點點將他腦海中當初那個英武偉岸的身影擊的支離破碎。
他拚命地拚命地將那些落了滿地的碎片拚湊到一起,才勉強拚湊出了那份他曾經仰望的溫暖。
家暴……母親的失望……離開……母親臨走前緊緊抱住他不舍的力道,痛哭沾濕他t恤的溫熱潮濕……
太多支離破碎的記憶,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也不想再去回憶。
隻知道,他再回首,好像時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飛速的流走,恍然間他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