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用手撫平麵前的字跡,看著不遠處的軍營自言自語道“遠遠不夠啊……”
霍賢就站在軍營裡的高處遠遠地看著鐵心源與撒迦在烽火台邊上漫步,他甚至能想象的出這兩個人在談什麼。
對於已經變成殺手的撒迦,霍賢是極度看不起的,他從不相信一個國家僅僅依靠刺殺就能長久存在的。
不論是飛鷹山,還是阿拉穆特山裡的刺客之王,刺殺永遠都隻是輔助行為,即便是強如霍山,也隻能永遠藏在深山裡,從不敢正麵自己的敵人。
一個強大的國家必須是一個有尊嚴的國家,也必須是一個說話算數的國家,無論如何也必須是一個做事能夠擺到台麵上的國家。
撒迦身為西邊那個小小佛國的佛爺,隻能永遠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這樣的國家,隻會讓人厭惡和恐懼。
哈密國已經強國初具雛形,無論如何不能行差踏錯,尤其是在世子準備接手大宋皇權的關鍵時刻更是不能讓宋人知曉哈密國黑暗的一麵。
宋人對皇帝的道德要求近乎苛刻,一旦讓他們知曉哈密國是一個喜歡依靠刺殺,暗殺來達到目的的國度,大宋臣子將人人自危。
“殺了撒迦!”
霍賢眼看著鐵心源踩著夕陽的餘暉往回走,就對身邊的許東升道。
許東升奇怪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霍賢,他很驚訝,這是霍賢第一次給他下殺人令。
雖然驚訝,許東升也很想完成這個指令,撒迦對哈密國已經沒有用處了,這時候殺人滅口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可是,看到慢慢走回來的鐵心源,許東升還是搖搖頭道“還是告訴大王之後再行事。”
霍賢失落的道“你知道大王不會同意的,他看似無情,實則從不黜落朋友,如果今日不除掉撒迦,日後定有奇禍。”
許東升笑道“我覺得再大的禍患,也沒有大王開始殺親友這件事來的可怕。
隻要大王不開這個口氣,我老許就敢為大王乾任何事,而且想都不想。
如果口子開了……嗬嗬。”
霍賢怒道“全無臣子的忠瑾之心!大王就是依靠你們這些見風使舵之輩完成布武天下的嗎?”
許東升撇撇嘴道“是啊,而且還乾的不錯,您老倌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嗎?
老倌,就讓大王保持現在的樣子,挺好的,真的,我覺得這樣的大王才能乾成大事,才能讓我哈密三軍效命對外,文臣齊心合力對內,而不去想自己的下場。
說句看不起撒迦的話,大王在他身邊安插的細作撒迦恐怕想都想不到,這樣的人對我們會有什麼威脅?
如果他敢背叛大王,那個時候再殺也不遲!”
“幾個?”
“什麼幾個?”
“老夫問你在撒迦身邊安插了多少探子?”
許東升嘿嘿笑道“二十七個,這還隻是密諜司安插的,至於大王手裡的密諜有多少,除了大王沒人知道。”
霍賢若有所思的瞅著許東升道“那就用好這些人,彆讓他們犯錯!”
許東升彈彈耳朵笑道“這是自然。”
鐵心源走進了營寨,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枯坐在沙地上的撒迦,歎了口氣,就徑直回了自己的大帳。
掀開大帳的簾子,就看到端坐著的霍賢,和抱著一個點心盤子吃點心的許東升。
“這和尚瘋了!”鐵心源並沒有隱瞞自己與撒迦的對話,和盤托出之後就感慨一句。
霍賢皺眉道“給他點東西這算不得什麼,問題是這點東西還不足以讓他的佛國能在塞爾柱人的打擊之下活下來。
相比這些物資,老臣擔心撒迦對大王身名的影響,更擔心對世子登基一事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鐵心源吃驚的瞅瞅霍賢驚訝的道“國相動殺心了?”
許東升吞下一塊點心之後笑道“我剛才也嚇了一跳,如果大王也覺得撒迦是個禍患,老臣這就去準備,方圓三十裡之內,撒迦就算是化作飛鳥也逃不出去。”
鐵心源搖搖頭道“還是算了,我連馬希姆都沒有殺,撒迦隻是貪婪了一些,還不到讓我無法容忍的地步。”
許東升得意的拍拍手上的點心渣子得意的對霍賢道“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霍賢陰著麵孔道“有情有義,這對一個君王來說是莫大的弱點!”
鐵心源聽了哈哈大笑道“我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我們這群人中間,我最年輕。
不管出了什麼樣的事情,都有挽回的餘地,等你們全部都老死了,你再看我是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