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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你眼中,有山海,還有我最喜歡的風景(1 / 2)

汀汀我意!

(58)

沈馳言跟學校請了兩天假,大師兄小師妹排著隊來問他是不是病了。沈馳言乾脆發了條朋友圈,說被狗咬了。

許汀沒什麼照顧傷患的經驗,老話說得好,藥補不如食補,她一大早跑去菜市場買了點豬肝,洗淨切片之後,將豬肝片連同提前泡好的大米一同扔進砂鍋裡,骨湯做底,小火慢煮。一小時後,米湯滾開,咕嘟咕嘟地冒起細碎的泡泡,香得不可思議。

許汀拎著保溫桶敲響沈馳言家的門,裡麵傳來乾淨的一聲“進,門沒鎖。”

許汀生怕又像上次那樣迎麵撞見一幅《美男出浴圖》,她將門板推開一條縫隙,探著腦袋向裡麵張望,見沈馳言衣著整齊地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才放下心來。

沈馳言穿了件棉質的t恤,臂上一截雪白的紗布,陽光自窗外湧進來,在他周身撲了淺淺的一層。他似乎在忙著什麼,一直低著頭。

許汀走進去,站在他背後“你在乾什麼?”

沈馳言循聲轉身,許汀一怔。

那家夥居然戴了眼鏡,金邊的,很襯膚色,有種斯文內斂的味道。

很雅致,也很好看。

不,應該說,非常好看。

沈馳言擱下手裡的東西,指了指許汀的保溫桶“病號餐?”

“豬肝粥,”許汀說,“補血的。”

本以為沈馳言就算不會很感動,也會十分感謝,沒想到這廝抬手一揮“我不吃內臟,拿回去重新做!”

許汀忍了半晌,到底沒忍住,掄起抱枕砸過去“愛吃不吃!”

沈馳言笑著躲到一邊,許汀這才發現,他手裡拿的是個素色的長形瓷板,上麵有水墨洇染似的紋樣。

許汀眨眨眼睛“瓷刻?”

“還挺識貨。”沈馳言推了推眼鏡,對她招手,“過來!”

許汀沒來得及邁步,大狗胖花先樂顛顛地跑了過去,挨在沈馳言腿邊,一邊搖尾巴一邊蹭他,諂媚得很。

許汀“……”

我說您怎麼一口一個“過來”,叫得如此熟練,原來是逗狗逗習慣了。

沈馳言見她沒動,催了一句“過來啊!”

許汀依舊站著不動“我覺得你應該說‘請’。”

沈馳言在大狗腦袋上拍了拍“去把那位小姐姐請過來。”

許汀“……”

咬死你得了!

(59)

沈馳言手上的那組瓷刻已經塗過墨上好了蠟,光潔的素瓷麵,用黑色線條勾出流雲和遠山,寥寥幾筆,水墨神韻躍然其上。

沈馳言平時看上去有點沒溜兒,泡吧唱歌,彈吉他懟客人,開著大g四處逛,像個十足的紈絝,很難把他和瓷刻這種需要書畫和篆刻功底的藝術愛好聯係在一起。

可是,今天。

夏日,午後,陽光極暖。金邊眼鏡上泛著金屬色,淡淡的,雅致溫潤。

許汀忽然明白了,何為書卷氣,何為君子溫良。

沈馳言手指修長,細細撫摸著瓷刻上的落款“何燁,字景安,我的外公。這幅《遠山流雲圖》是他生前最後一幅作品,我拓下來,刻在瓷板上,這樣應該能保存得久一點兒。”

許汀坐在地毯上,和胖花一道挨在沈馳言腿邊,仰頭看著他。

這個角度看過去,沈馳言的鼻梁更挺,五官也更加深邃,英俊之上多了幾分溫文儒雅。

何燁,好熟悉的名字。

許汀試探著問“老先生是不是曾在國立美院執教?”

沈馳言眼神一亮“你也知道我外公?”

許汀摸摸鼻子,何燁曾做過顧涵之的老師,彆墅的書房裡至今還掛著老先生親筆題的字——寬於慈善,不忤於物。

這段淵源要是說出來,等於自報家門,許汀很明智地咽了回去,心裡卻感慨,真是巧啊。

她和沈馳言之間,究竟還有多少巧合和緣分。

“外公唯一的興趣就是國畫,教了一輩子,也畫了一輩子。他喜歡山水圖,最愛畫雲,因為我外婆的名字裡有個‘雲’字。”沈馳言扭頭看著許汀,唇邊勾起一點笑,“想不想聽聽他們的故事?”

許汀立即點頭。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沈馳言仰頭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外公家裡都是讀書人,愛字畫,好古玩,外婆則是廚娘的女兒,他們兩個一塊長大,後來又定了親。外公說外婆很溫柔,愛笑,處處寵著他,讓著他。外婆讀書不多,外公就教她認字。外公說,他教會外婆的第一首詩,是蘇武的那首《留彆妻》。”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許汀靜靜地聽著,視線幾乎無法從沈馳言身上移開。

“再後來,他們有了一雙兒女,龍鳳胎。女兒像外公,兒子像外婆,大家都說外公好福氣,妻子賢惠,兒女雙全。”沈馳言用絹布擦了擦瓷板的邊角,眼神有些飄忽,像是回到了和外公一塊生活的時光裡,“可惜,這福氣太短,生下一雙兒女不到一個月,外婆就去世了。那時候,她嫁給外公還不到三年。”

還記得《留彆妻》的最後一句嗎?生當複歸來,死當長相思。

長相思啊。

“十年青梅竹馬,三年舉案齊眉。外婆走後,外公沒有再娶,他把一生的感情都給了外婆一個人。”沈馳言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的名字也是外公取的。他說,身為男子,當‘辭章燦麗,馳名於世’,也當‘言而有信,一諾千金’,所以我叫馳言。”

馳言,馳言。

沈馳言念一遍,許汀在心裡跟著重複一遍,忽然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名字。

每一個音節都有希冀,每一處筆畫都有墨香。

馳言,馳言,真是個好名字。

“不隻是名字,還有性格。我性格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外公給的。”沈馳言繼續說,“他教會我什麼是坦蕩,什麼是磊落,還教會我,愛是神聖的,愛一個人就要從一而終。”

沈馳言的聲音很輕,許汀卻有微微震撼的感覺,驀然動容。

她想起小時候在書房裡和顧涵之一塊看書,顧涵之讀詩詞,她讀李碧華,裡麵有一個很漂亮的句子

人間的規矩是從一而終。

她總覺得以他們的年紀,言說深情,為時尚早,卻忘了,深情的基底不是年紀,而是對責任的參悟與承擔。

擔當與年紀無關,深情也不會耽於年少。

隻看你選擇的人有沒有想過擔負起你的一生。

沈馳言的手擱在藤椅的扶手上,骨節分明,根根修長。許汀忽然很想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她很想知道,將來沈馳言會喜歡一個什麼樣的女孩,那個女孩個子有多高,容貌美不美,有沒有讀過很多書,會不會像她一樣,給他做好吃的小蛋糕。

她都有點羨慕那個女孩子了,羨慕對方會得到這樣完美的伴侶。

英俊、善良、勇敢,且磊落。

他會像承擔自己的人生一樣,承擔起那個女孩的全部。

多好的沈馳言啊,許汀想,未來的那個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對他。

(60)

許汀有點走神,沈馳言伸手到她麵前晃了晃,笑著說“很無聊的故事吧?”

“才不會。”許汀搖頭,摸了摸瓷刻上的落款,忽然問了一句,“何老先生走的時候,有沒有受苦?”

沈馳言也看向他親手刻上去的那枚落款,輕聲說“外公是在睡夢中走的,突發心臟病,很安詳,沒有受苦。”

“外公去天上找外婆了。”許汀在沈馳言的肩膀上拍了拍,“外公的小外孫該吃午飯了!”

許汀將沈馳言拉起來,推到客廳,安置在沙發上。

她帶來的保溫桶擱在沙發對麵的茶幾上,蓋子旋開,飽滿的香味散了滿室。

沈馳言下意識地摸摸肚子,他還真餓了。

許汀找來餐具,盛出一份遞給沈馳言。

沈馳言嘴上說不吃內臟,還是乖乖接過來。

小火慢煮了幾個小時,米粒軟爛,骨湯鮮濃,一口吃下去,有種暖洋洋的熨帖感。

許汀帶點期待地瞅著他“好吃嗎?”

沈馳言果斷點頭“好吃。”

許汀捧著臉,笑得很開心。

見她笑,沈馳言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兩個人傻子似的對著笑了好半天。

吃過飯,沈馳言帶許汀去看他做瓷刻的工作台。

工作台在書房裡,臨窗,大片陽光灑在上麵,騰起淺淺的薄金色。

瓷刻的製作過程說起來容易,起稿、刻圖、上色、封蠟,但是,每一步都需要堅實的書畫和篆刻功底。

沈馳言握著許汀的手教她用金剛石刀,給她看自己臨摹的碑帖。許汀發現沈馳言居然寫得一手好看的行草,楷書也很漂亮,最善顏體,中鋒筆法,頗有筋骨。

許汀踮起腳,摸摸沈馳言的頭發,故作詫異地說“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寶藏男孩?”

沈馳言回手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許汀還他一個凶巴巴的表情。

沈馳言的書房麵積不大,塞的東西可不少,書架、電腦、工作台,還有一架立式鋼琴。

許汀立即挽起衣袖說“讓你顯擺了大半天,可算碰見一樣我會的了。”

沈馳言挑眉,故意問了一句“會彈?”

許汀伸出兩根手指,無比驕傲“八級!”

沈馳言點點頭“相當於行政編製的副科級,不低了。”

許汀坐在琴凳上,準備來一段拉赫瑪尼諾夫,證明自己也是滿身的藝術細胞。她剛開了個頭,手機就響了。司瑤要請她看電影,還附贈可樂、爆米花和晚飯。

許汀臨陣倒戈,琴也不彈了,起身就要往外跑,被沈馳言扯著衣領拽了回來。

沈大少爺振振有詞“好意思把傷患獨自扔在家裡,自己跑出去玩?”

許氏小廝莫名理虧“要不,帶你一塊去?”

沈馳言滿意地點頭“還算有眼色。”

直到坐進大g的副駕駛座,許汀才反應過來——

又不是我把你弄傷的,憑什麼賴著我啊?

誰闖禍,誰善後,關我什麼事?

許汀怒目而視,不等她說話,沈馳言直接塞了根棒棒糖過來。

許汀下意識地咬住,嗯,葡萄味,好吃。

沈馳言笑起來“吃了我的糖,好意思不帶我看電影?”

許汀“……”

你跟裴景瀾是從同一個狐狸洞跑出來的吧?

一個比一個狡猾!

(61)

電影院在商場頂層,停車場有電梯,可以直接上去。

原本是閨蜜友情局,結果多了個名叫沈馳言的人形立牌。許汀看著屏幕上緩慢變換的樓層數字,犯愁該怎麼向司瑤介紹。

這是我朋友、小弟、跟班、保鏢,還是專車司機?

許汀糾結了一路,見到司瑤後愕然發現,她白糾結了,因為那丫頭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裴景瀾難得調休,襯衣西褲,風度翩翩,手上拎著香奈兒的口蓋包,明顯是司瑤的。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他偏要跟來,我甩不掉。”

然後又異口同聲地解釋“彆誤會,他就是一個專車司機。”

這默契程度,旁邊閒著沒事看帥哥的櫃姐都笑起來。

兩個“專車司機”倒是淡定,禮貌地握了握手,互報家門

“裴景瀾,三院醫生。”

“沈馳言,k大研究生。”

相視一笑,兩人就算認識了。

電影開場前,裴景瀾去買了兩桶爆米花和四杯可樂,司瑤喝了一口,抱怨怎麼一點兒都不冰!裴景瀾手上拿的全是她的東西,笑著說“少喝點冰的,不然肚子疼。”

許汀在一旁看著,搖頭歎息,多好的人啊,這麼好的人就應該扣著玻璃罩放到博物館裡陳列,以供後人學習品鑒。

忽然頭頂一重,有人箍著她的腦袋強迫她轉了半個圈。

許汀被迫將視線移到沈馳言身上,看見那家夥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低聲說“裴醫生明顯是棵有主的草,你就彆惦記了,快把口水擦一擦。”

許汀氣得追著沈馳言打。

今天看的是迪士尼的片子,動畫電影。沈馳言的童年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外公的書房裡,讀書練字,跟著外公欣賞那些鏨刻在瓷器上的花草鳥獸,感受凝聚在匠人工藝裡的千年歲月。他對卡通小人沒什麼興趣,屈指鉤了鉤許汀的下巴。許汀正在興頭上,扭頭瞪了他一眼,很快又轉了回去,興致勃勃地盯著屏幕上流動的畫麵。

側麵看去,許汀的輪廓很秀氣,線條柔和,鼻梁精致,唇邊旋出一點笑,眼睛閃閃發亮。

她在看電影,沈馳言在看她。

兩個人凝視的對象不同,神情倒是同樣的專注。

看得久了,許汀似乎有所察覺,疑惑地轉過頭,迎麵撞上沈馳言的視線。

她眼中還殘留著動畫電影斑斕的顏色,清澈、明亮,生機勃勃。

沈馳言的心跳“嘭”地一亂,接著又柔軟下來,像是在胸膛裡養了一隻很漂亮的小鹿,它銜著花,蹦蹦跳跳地提醒你——傻子,你遇見心動的人了。

許汀嘴角微彎,小聲問他“怎麼了,乾嗎看著我?”

沈馳言笑著搖頭,拈了顆爆米花遞過去,許汀扭頭躲開。

無事獻殷勤,不好不好。

電影劇情很棒,放映廳裡一片笑聲,沈馳言也在輕輕微笑,心裡反複念著一個不知打哪兒看來的句子——

“你眼中,有山有海,還有我最喜歡的風景。”

(62)

散場時人潮洶湧,許汀不小心跟司瑤走散了。手腕上一暖,有人拽住了她,轉過頭就看見沈馳言站在後麵,身形筆挺如旗幟,在淩亂的人潮裡為她隔絕出一小塊空間。

許汀仰頭看他“瑤瑤不見了。”

沈馳言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說“放心,裴醫生跟著她呢,丟不了。”

影院出口直通遊樂區,司瑤站在淘氣堡前抻長了脖子張望,見許汀走出來,立即跳著朝她揮手。司瑤沒跳兩下,就被裴景瀾按住。許汀以為這丫頭要挨訓,沒想到裴景瀾卻蹲了下去,用拿慣了手術刀的手指挑起司瑤鬆散的鞋帶。

許汀搖頭感慨“裴醫生真好啊,便宜那小丫頭了!”

沈馳言挑眉“你喜歡裴醫生那種類型的?”

許汀臉色微紅,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胡說八道!”

電影很好看,許汀和司瑤十分滿意,兩個人挽著手臂商量晚飯吃什麼。

轉過拐角,迎麵一陣鋼琴聲,是一家小型琴行在搞招生表演。

簡易小舞台上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彈琴的是個年輕女孩,穿了條藍灰色長裙,裙擺霧靄一般繞在小腿周圍,輕靈飄逸,仙氣十足。

裙子的確很好看,相較之下,這姑娘彈琴的水平很一般。

許汀聽了一耳朵,不到半分鐘,兩處刮音,踏板也不是很對拍。不過,這些錯誤都不明顯,忽悠現場的外行觀眾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扭頭看了看沈馳言,露出一個有點得意的小表情,意思是,我彈得比她好!

許汀在想什麼,沈馳言一眼就能看明白,勾起嘴角露出一點笑,意思是,你就吹吧!

兩個人的目光交流進行到一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真巧啊,居然在這裡碰見!”

轉過身就看見一個穿白外套的男生走過來,笑吟吟地打著招呼。

男生的眼睛看著許汀和司瑤,明顯不是衝沈馳言或者裴景瀾來的。

許汀盯著那人看了兩秒,眼熟,非常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叫什麼。

許汀忙著思考這人到底叫什麼,沒顧上說話,氣氛有點沉默。男生輕咳一聲,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問她“不記得我了?”

還是司瑤先反應過來“宋敬恒,好巧!”

司瑤開口的瞬間,許汀也想起來了,對,宋敬恒,她參加過人家的生日會,誤打誤撞地送了個burberry的卡片夾,險些鬨出誤會。

既然碰見了,少不得要尬聊幾句,司瑤問宋敬恒怎麼一個人逛街。宋敬恒指著舞台上彈琴的女孩說“陪女朋友來的,主辦方特邀的獨奏演員,從小學鋼琴,初三就考過了十級,每年都要參加比賽,各種拿獎,特彆厲害。”

許汀和沈馳言對視一眼,眼睛裡同時飄過一行彈幕——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彈個《雪之夢》都會刮音、錯音?

許汀擠擠眼睛,示意,可能我考的是個假八級!

沈馳言笑著在她頭頂揉了一下。

儘量不打熟人的臉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許汀也沒多說什麼,笑著應和了兩句。沒想到宋敬恒顯擺上癮,意有所指地說“找女朋友啊,家庭容貌什麼的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看性格和內涵,有才藝、知上進才行,那種隻會吃喝玩樂、穿名牌用名牌的,肯定不能要!”

許汀眨眨眼睛,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這位兄台,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宋敬恒也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補了一句“我沒彆的意思,許汀,你千萬不要多想。不過,我女朋友這種類型的,真是可遇不可求,漂亮、懂事、多才多藝、知書達理還沒有愛慕虛榮的臭毛病,算得上女生裡的楷模了。普通女生完全不能跟她比,差得太遠!啊,彆誤會,我真沒有彆的意思……”

好話醜話全讓這位兄台一個人說了,許汀隻能無奈。

宋敬恒亂顯擺的當口,舞台上的個人獨奏已經結束,進入到互動環節。主持人熱情邀請會彈琴的觀眾上台展示,也歡迎想學琴的朋友現場體驗,有小禮品贈送。

許汀正琢磨該怎麼擺脫宋敬恒,忽然瞄見主持人直直地朝她看過來,伸出手做了個歡迎的動作,笑著說“這位觀眾想要上台嗎?我們掌聲鼓勵一下好不好?”

周圍一陣掌聲,許汀一臉茫然。

誰上台?上什麼台?我沒說要上台啊,你看我乾什麼?

不等許汀回過神,沈馳言一把握住她的腕,拖著她往台上走,邊走邊說“學了那麼久的琴,不在大家麵前顯擺一下豈不浪費?”

許汀???

你放開我!我不想顯擺!一點兒都不想!

(63)

主辦方挺舍得下本錢,擺在舞台上的是一架黑色雅馬哈,cx係列,做工精良。

上都上來了,總不能再下去,更何況,底下還有個等著看笑話的宋敬恒。

許汀硬著頭皮坐在琴凳上,一臉震驚地瞅著沈馳言“四手聯彈?”

“挑首曲子吧,”沈馳言活動手指,偏頭看她一眼,“你擅長的。”

“貝多芬的d大調行嗎?”許汀緊張得直冒汗,小聲說,“高中那會兒學校有表演賽,彈的這個,印象深刻……”

“沒問題。”沈馳言笑得很放鬆,“隨意彈,我會配合你的!”

“受累問一句,您考到幾級?”許汀幾乎抓狂,“這麼多人看著呢,萬一出醜可怎麼辦?”

沈馳言聳了聳肩“考什麼級啊,我就隨便玩玩。”

許汀“……”

神啊,你顯個靈,帶我走吧!

主持人很擅長調節氣氛,台下又是一陣掌聲。許汀閉了下眼睛,試圖給自己催眠——

不緊張,不緊張,你叫不緊張。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偏頭看向沈馳言。沈馳言也在看著她,輕輕一笑,兩個人同時落指。

黑白琴鍵跳動如精靈,華美樂章輕盈躍出。

第一樂章是resto,節奏感很強,華麗燦爛。

最初,兩個人的配合的確有些生澀,但沈馳言樂感一流,很快便跟上許汀的步調,甚至能做出一些細微的調整。

看美人起舞是一種享受,跟足夠優秀的演奏者合奏亦然。

漸漸地,許汀露出驚歎的神色,沈馳言的技巧相當純熟,絕對不是什麼“隨便玩玩”!

這個渾蛋,又逗她!

許汀心頭火起,指尖用力一落,節奏提了上來,沈馳言笑著瞥她一眼,很快跟上。

鮮明的、歡暢的節奏裡,似乎能聽見風的聲音,穿過森林,越過平原,有陰鬱的柔和,亦有燦爛和熱烈。浩瀚山海,浪漫宇宙,仿佛群星都凝聚指尖……

琴彈得好,彈琴的人長得也好,視覺和聽覺的雙份享受,越來越多的觀眾被吸引,聚了過來,效果比剛剛那場獨奏好太多。

聯彈結束時,台下掌聲異常熱烈。司瑤幾乎跳起來,雙手攏著在嘴邊,高喊汀汀好棒,被裴景瀾強行按住。

琴行的老板親自上台跟兩位聯彈握手,看見沈馳言時“喲”了一聲,說“小夥子長得很精神嘛”,又半開玩笑地問他“要不要到我這兒來當老師,給你最好的待遇!”

沈馳言笑著說“還在上學呢,課程忙,沒時間做兼職。”

站在台上,許汀瞄到宋敬恒似乎正在和女朋友吵架,兩個人互相推搡著,臉色都很難看。

許汀有點過意不去,心想,姑娘啊,我真不是故意要打你臉,實在是你男朋友太氣人!

琴也彈了,獎品也領了,下台時,許汀小聲問沈馳言“你真的沒有考過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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