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機械的在土地上挖坑。
翻出來的肥沃土壤被他堆在旁邊,整整齊齊。
他挖了一個長兩米、寬一米五的坑,深度不過五六十公分。
完好之後仿佛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在大坑旁邊又挖了個窄一些的坑。
弄好之後,他從雜物間找了一張家裡廢棄的竹席鋪在大坑底上,把他們調整平整之後,便將父親已經有些發臭的屍體放到了最左邊,然後將母親那乾瘦的身體放到了中間,最後則是徐母那具頭顱已經破碎的屍體。
放好之後,他開始將挖出的土回填,直到在地上堆出一個矮矮的土丘才停了下來。
做完這些,略有些疲憊的他將客廳裡的靈帛和凳子也收拾起來,再次將他們放回到放雜物的房間裡,然後便直接來到門邊坐在了地上。
他想到了兒子。
有人死了,有人要死了,但總要有人活著。
這個家要有人代替其他人繼續活下去
他在腦海中想著怎麼欺騙徐然,想著怎麼讓這個越來越不好騙的兒子相信他們沒事。
他在腦海中想了一遍又一遍,終究是沒能想到讓他自己覺得信服的理由。
而就在此時,徐然的電話打了進來。
於是,有了那通緊張而又夾雜著他看視頻時聽到的各種口音的電話,有了那個真真假假的徐然各邊三叔家的故事,有了那個借著故事問出的傳染病的問題
電話掛斷之後,徐父那麻木的精神終於有了些反應,然後他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中的悲傷,足以將他徹底淹沒
徐然抓著電話在大帳篷裡踱步,雖然父親剛才說的輕鬆,雖然父親讓他不用擔心,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這不安說不上原因,卻總讓他覺得剛才的電話裡少了點什麼。
那邊同樣掛斷電話的馮麗娜看他皺著眉糾結的模樣,便慢慢走了過來。
“怎麼了?家裡沒聯係上?”她難得溫柔的問道。
徐然皺著眉搖了搖頭,“聯係上了,但總感覺不對勁。”
“你爸媽怎麼跟你說的?”
徐然猛地轉頭看著馮麗曼。
這一瞬間他仿佛抓住了什麼,“你說什麼?”他焦急的問道。
馮麗曼被他嚇了一跳,卻還是慢慢的重複了一遍,“我說你爸媽怎麼跟你說的?”
徐然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是的,是母親。
這麼大的事情,母親竟然全程一句話都沒跟自己說。
這太不合理了!
哪怕他已經告訴父親現在全國爆發了一種病毒,母親依舊沒有出現跟他說上一句話!
母親到底怎麼了?
父親為什麼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