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朱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若不是身上那些肥厚的脂肪讓血流的速度沒那麼快,恐怕此時的他已經屍變了才對。
徐然上前兩步,兩人之間的距便隻剩下三米左右了。
看著老朱手中仍緊緊握住不放的雙刀,徐然對人性的最後一絲期待也灰飛煙滅了。
“都這時候了,還不能把刀放下嗎?”徐然冷聲問道。
老朱虛弱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底依舊藏著不屑,“嘿,你靠近點說,我聽不清你說的是什麼。”
徐然無語,“耍這種小聰明有意思?明知結局是什麼樣,難道你甘心就這麼無名無姓的死去嗎?”
老朱沉默下來,眼中的桀驁也黯淡了不少。
徐然沉默的看著他,感受著他生命的流逝,也感受著他這尊龐然大物身上的罪惡。
看老朱的樣子,他應該是沒時間講述自己的故事了。
“啪嗒”兩聲脆響,老朱手中的兩把刀掉在了水泥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叫朱康健,我爹媽說是希望我身體康健才起的這個名字,可我姓朱,所以從小到大,我的名字就成了彆人嘲笑的點。而且,我家還是殺豬的”
老朱的語速很慢,在放下刀的那一刻,他仿佛也開始珍惜起正在緩慢流逝的生命。
“長大後的我還是沒能擺脫,我依舊是殺豬的,做的依舊是賣豬肉的工作。估計是老天看我太可憐了吧,有了這場喪屍災難”
他漸變蒼白的臉上開始掛上了一層淡淡的笑容,有快意,又有釋然。
“你是本地人?”徐然問道。
老朱抬眼看他,“是不是覺得本地人都是富人,不會有我這樣的?”
徐然默然,沒有說話。
“任何地方都有窮人有富人,不是說一個富裕的城市裡的原住民就一定富裕。所以還是要感謝這場災難,當我生存下來之後,我開著我那台拉豬肉的麵包車一個一個的找了過去,可惜啊,他們中有些人竟然早早的就變成了喪屍,真是便宜他們了”
徐然無奈歎息,“值得嗎?”
老朱露出一副你不懂的神色,“當然值得。”
“那其他人呢?那個孩子呢?他們好像沒有欺負過你吧?”徐然咄咄逼人的問道。
老朱語塞,本就因失血而蒼白的麵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些。
“世界末日了,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
“那個孩子他能對你有什麼威脅呢?”
老朱不說話了,或許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行為中的過錯。
可心理變態的人,又怎會承認自己的過錯?
“世界末日了,死幾個人怎麼了?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時代,彆說誰比誰高貴。你們有槍有炮衝進來,我們輸了,這就是命,我不怪命,可是你們殺了我,和我又有什麼區彆?”他嘴硬的說著,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徐然低頭看了看他的傷勢,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一抹淡淡的白翳如霧氣一樣覆蓋在他的眼睛上,正在不斷加深,如同透明度的變化一般。
“你自己覺得說得通就行了”徐然默然的抬起槍,對準了朱康健的頭。
朱康健的麵色微變,在直接麵對死亡的時刻,這個殺人如宰雞一樣的肥碩男人終究是露出了恐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