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彪瞅了他一眼,惴惴不安的說道“小京,你會不會怪我把你留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山坳坳裡?”
張小京歎了口氣,道“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都是早八百年之前的事了。”
頓了頓,像是安慰張進彪似的,張小京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爹,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把張家的中藥店開得紅紅火火的。”
張進彪感動得直點頭,“好,有誌氣,這才是我張家……張家的種。”
次日早上,睡夢中的張小京被父親叫醒了。
“小京,快起來吃早飯。”
看了看窗外,太陽才剛剛從山後麵升上來。
“爹,還早呢。”張小京倒頭又睡。
“早什麼啊,你今天要去上界頭相親呢。”
張小京這才想起還有相親這檔次事,嘟噥道“爹,我能不能不去啊?”
張進彪推開房門,走到床邊,狡黠一笑,“不去相親也成,但紮針總得要去吧?”
張小京翻了個身,背對著張進彪,嘟噥道“爹,我就不去了。每次都是你動手紮針,我也幫不上忙。”
張進彪笑嗬嗬道“這次讓你一個人去,怎麼樣?”
張小京一愣,一屁股坐了起來,“真的?我動手紮針?”
張進彪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笑道“爹什麼時候騙過你?”
昨天,張小京在南瓜皮上苦練了一個下午的針灸動作,正苦於沒有機會表現,聽了父親的話,一下子來勁了。
他二話不說,一咕嚕爬起來,穿著雙拖鞋,就往外麵跑去。
看著兒子矯健的身影,張進彪狡黠的笑了笑,嗬嗬,鄧家人可不會認為,你小子隻是單純去紮針的。
刷牙,洗臉,丟下手中的飯碗,不等張進彪吩咐,張小京便背上醫療箱,急匆匆消失了。
大山是貧窮的代名詞,但也蘊含著風景。
這裡的人們生活得艱辛、拮據,但這裡有好山好景好水。
一道清澈的泉水從大山深處不知疲倦的日夜往下流淌著,洗刷著不知道沉澱了多少年的石道,清澈的猛洞河兩岸,是一片金黃色的稻田,微風吹過,掀起一道道稻浪。
一年一度的農忙季節——雙搶,又快來臨了。
在南方,每到八月份,早稻熟了後,要忙著收割,還要趕在“立秋”之前,把晚稻種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雙搶”,搶著收早稻,搶著種晚稻。
張小京迎著晨風,踏著石板路,時上時下,顛簸了近兩個小時,終於達到了上界頭村。
走近村頭,張小京就看到了一間破得如同廢墟的房子,一眼看過去寒酸得讓人幾乎都要落淚。
那就是鄧家發的家,房子是用泥土和石頭砌成的,看上去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張小京忽然一驚,看到綠樹掩映下,隱約站著一道紅色的身影,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
這時,那道身影好像也看到了他,忽然一閃,逃也似的跑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