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是個麵冷心熱的人,特彆是聽到柳如煙把呂嵐今後的榮辱擔上肩頭,更是讓她對柳如煙感激涕零。柳如煙也從剛才的緊張之中鬆懈下來,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顏帝趕緊說道,“公主看來是困了,來啊!”一名內官趕緊上前聽命,顏帝吩咐道,“你點出十名宮女,一名內官服侍公主去豐寧宮休息。”說著轉頭跟柳如煙說道,“公主,這豐寧宮就是公主的寢宮,可是本朝竟然從未有過公主,所以一直空置,這真乃是天意啊。”顏帝說著說著竟然興奮起來,看著太後又道,“母後,豐寧宮終於有公主了!”太後也跟著高興,嘴裡急急說著,“是是,這真是天意,快,哀家也一起過去。”
柳如煙的確困了,以前哪裡會有這種感覺,隻覺得眼皮子打架,就想睡覺。於是內官在前帶路,範洽兒挽著柳如煙,被眾人擁著一起來到豐寧宮。皇帝聖旨真是了得,柳如煙一行人緩步來到豐寧宮之時,宮門已經大開,許久沒有亮起的宮燈將內外照的白晝一般。柳如煙本來困意正濃,但是進了豐寧宮之後,心情大好。大門內直麵一堵金燦燦的影壁牆,一幅百鳥朝鳳圖栩栩如生。柳如煙不由自主的讚了一聲,轉過影壁牆,宮院內兩棵巨大的銀杏樹左右呼應,青石板鋪出彎折小路,兩邊百花齊放,香氣撲鼻。庭院中右手邊銀杏樹下一座八角涼棚,上等綢緞為簾在四周垂下,隨風不時擺動。每隔十餘步便有一盞宮燈,在花叢中影影綽綽的時隱時現。左邊假山水池間有幾處木橋架起,西北角柵欄圍起錦繩秋千,格局錯落有致,說不出的雅致。
進入正殿,一副八扇屏橫貫門口,裡麵百燈忽閃,如同白晝。猩紅地毯上中間繡著牡丹,四角綠葉圍拱托舉,頭頂長板木雕各種珍奇鳥獸,廳中間用長椅圍就,上麵鋪有軟墊靠背,正對門口長椅之後,有一長桌東麵花瓶,西邊帽鏡,中間坐著一尊楠木金絲座鐘,取東平西靜終生太平之寓意。
柳如煙不住的稱讚著,呂嵐大陸匠心獨具,比之臻和工匠更為細致。太後一直笑眯眯的觀察著柳如煙,見她如此開心也跟著歡喜異常。這豐寧宮雖然沒有一直沒有公主,但是一直配有十多名奴仆雜役,負責收拾打理宮中一切。顏帝又給配了十多人,這下子偌大的豐寧宮一下子熱鬨起來。
範洽兒悄聲問柳如煙,“公主,我跟你同住麼?”柳如煙搖頭說道,“明日更忙,你先去找任總管,你跟著他做事,明日他要去見大安國密探,你在一旁幫著照應。”範洽兒有點不大情願,微微撅了嘴不吱聲。柳如煙見狀笑道,“任總管初來乍到的,身邊得有一個眼明手快之人,你在他身邊我才能放心歇會。”範洽兒聽公主誇讚,心中大樂,痛快的答應,轉身去了。
顏帝跟太後不想打擾柳如煙休息,安排完紛紛離去,豐寧宮門口數十名侍衛輪值站班,宮門關閉,柳如煙這才倒頭就睡。
天光放亮之後,任士族帶著範洽兒直奔寶林酒樓,起初任士族感覺柳如煙讓範洽兒跟著此舉有些多餘,覺得過於謹慎了。但是路途上範洽兒對大安國風土人情的介紹下,任士族心中說了不下四五次原來是這樣。否則他與大安國密探會麵時或許就露出一些破綻,頓時讚歎公主小小年齡竟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對範洽兒也不像剛剛接觸時那般不冷不熱,語氣也和藹了不少。
柳如煙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門口有人悄聲說話,卻不敢進門。柳如煙清了下喉嚨,外麵的宮女立即問道,“公主殿下可是要起麼?”柳如煙嗯了一聲,門被推開,數名宮女疾步進來,水盆毛巾一應俱全。
柳如煙洗漱過後,坐在鏡前讓幾名宮女給盤弄頭發,她知道整個宮內都是女眷,所以僅僅披著一件開襟睡袍,妙曼的身姿,白皙的皮膚讓一眾宮女看的直發呆。
梳妝完畢後,宮女引著她來到外間,桌上四碗四碟,葷素搭配,稀粥白膜俱全甚是豐盛。柳如煙看到桌上豐盛的早餐,腹中咕咕鳴響,立即口舌生津,坐下美美的吃了起來。侍女們看著柳如煙吃的正香,彼此對視而笑,均想公主不但人長得美,人更是接地氣,吃飯不疾不徐,舉止端莊。不像深宮內苑的貴族們吃個飯也要惺惺作態。
眼瞅著吃完,一個內官急急而來,跟柳如煙稟報,任士族覲見。柳如煙一聽,趕忙放下碗筷,說道快傳。快步來到大廳,見任士族笑吟吟的站在廳中等候。
柳如煙還沒開口,任士族躬身道,“公主洪福,臣跟那密探接觸上了,並沒有任何懷疑,這第一步算是成了。”柳如煙大喜說道,“我就在擔心這個,這密探現在何處?”任士族回道,“安排在寶林彆苑。”範洽兒在一旁笑道,“公主,剛才我們見到那個密探時,發生個小意外,幸虧咱們任大哥反應極快,否則必然露餡。”柳如煙奇道,“怎麼了?”任士族笑而不語,範洽兒說道,“對上暗語之後,那密探直接說道梁王千歲因何未來,我們才知道這個人識得梁王樣子,八成是之前見過。”
柳如煙哦了一聲,範洽兒笑吟吟的接著說道,“任大哥沒有一絲慌張,說是鄭西屜之死引起皇上注意,梁王千歲想守在皇上身邊,借此機會嫁禍敬山王,剪去皇帝身邊的這個強硬的左膀右臂。”柳如煙不住的點頭,笑道,“還是任總管老辣。”任士族謙虛道,“幸虧範郡主這一路給臣講解朝中各層利害關係,在關鍵時刻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來了。”
範洽兒聽到任士族誇讚她,臉上紅了一下,飛快的看了一眼任士族。柳如煙慧眼如電,心中一動,感覺範洽兒眼神中有些許異樣,於是笑道,“我看二位氣場就和,辦事兒必然事半功倍。”任士族說道,“公主,聽那密探話裡話外透露著一個訊息,大安國君不是非常相信梁王,而且在咱們這遍布著眼線。”柳如煙不大明白說道,“何以見得?”
任士族看了看範洽兒,說道,“那密探最後在我們臨走時突然跟郡主躬身問安,好在郡主反應快,說你既然認出本郡主,就實話告訴你,早知道鄭西屜的身份,這次就是要替鄭西屜報仇。那個密探聽完直點頭,看樣子疑慮打消。”柳如煙暗忖這些對話,也覺得沒什麼破綻,點頭說道,“是我讓洽兒跟你去的,若不是你倆反應快,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範洽兒卻不以為然,說道,“我父親說過,凡是個做探子的,沒一個不是生性多疑的,這次會晤我覺得沒有任何紕漏。”柳如煙喜歡範洽兒這種自信滿滿的勁頭,拉著她笑道,“本公主真是生著一雙慧眼,就能感覺出你的能力非凡。”範洽兒咯咯笑道,“公主莫誇了,我父親說過,人一旦經曆了一場生死,就算真的長大了。”說著心頭浮起一幕幕回憶,鄭西屜死在她麵前不過一日,自從知道內幕後,加上被柳如煙魅力感召之下深深覺得,雖是女流也要向柳如煙一樣闖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