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洽兒此刻依然伏在任士族前胸抽泣不止,聽那青年聲嘶力竭的喝問,頓時來了脾氣,揩去淚痕怒道,“你還敢質問我們?你衝撞本郡主已然是死罪,還在這裡叫囂,真不怕誅你全族麼?”那大公子一聲獰笑,說道,“我管你什麼郡不郡主,到了這老子便是王法。”正在此時,外麵一陣陣腳步聲急促,裡麵伴隨著馬蹄聲響,那大公子更是長了氣勢,向外麵大聲喊道,“快來人拿了逆賊。”又咬牙切齒的跟任士族二人說道,“看老子不扒了你們的皮!”
任士族本想直接弄死這些人,但又一琢磨,他如此的囂張跋扈,有心想替公主挖了這顆毒瘤。低頭柔聲問道,“我想咱們就跟他一起回去瞧瞧,你怕不怕?”範洽兒這時鬆開手,悄悄挽了任士族胳膊,搖頭說道,“有你在,我去哪都不怕。”任士族唔了一聲點頭道,“那咱們就跟他們走一遭?”範洽兒看著那個大公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是想好了?”
那大公子哼了一聲,抻著脖子向外喝道,“來人!”話音剛落,鎧甲嘩然,一陣腳步聲急,進來三四個兵士,手中拎著長刀。
任士族生怕這些兵士對範洽兒動粗,護著她邊走邊說,“那就去官府評評理,有沒有這麼欺負人的!”說著帶著範洽兒走出門外,這些兵士平日裡拿人習慣了,都是先跪地求饒,然後大哭不止,最後一擁而上將人綁了一路拖拽著離去。而今天這主兒倒是省勁兒,不喊不叫不求饒,徑直跟著一起往回就走,是以愣了一陣,那大公子在後麵怒罵著跟了出來。
一行人轉過幾個街角,街麵青石路陡然變寬,一處大宅出現在眾人麵前。走近一看上麵幾個大字,巷築總兵衙門。範洽兒一看牌匾,低聲說道,“我就覺得是這幾個雜碎跟邊關總兵有關係,現在看沒錯。”任士族其實早就覺得這幾個絕非簡單人物,看到總兵衙門也不是很驚奇。
低聲問道,“總兵你認識麼?”範洽兒想了一下說道,“前陣子太後壽誕,在皇宮裡見過,不知道現在能認出來不。”任士族低聲道,“認不認得無所謂,他叫什麼?”範洽兒如數家珍,“總兵是梁王的表弟,皇後一脈,叫賀友成。”看了眼跟手下人交頭接耳的說著話的大公子,又道,“這個八成就是賀友成的大兒子賀嘯山。”
這個大公子正是總兵之子賀嘯山,平時仗著是皇親國戚,又是山高皇帝遠,稱霸一方無惡不作。他跟手下人吩咐完,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衙門大門,一個兵士向任士族二人喝道,“你倆跟我走!”任士族二人也不言語,跟著一群兵士來到側麵營房大門,被幾人推搡著從大門中的小門進了大院。
轉過幾處房屋,右側有一處門庭,一看就是總兵內宅。一群人押著二人在內宅院落裡穿行,範洽兒心道,沒想到這內宅裡麵這麼大,一個總兵內宅氣派的眼瞅超過皇城裡的王府了。說著又往裡麵走了幾個院子,一個門上橫著一幅匾額,朱漆上麵三個燙金大字,雅芳齋。範洽兒嘴一撇,暗罵道,一個淫窩竟然起了這麼風雅的名字。
兵士將二人推進去,在外麵將暗紅色大門關上,門內影壁牆前兩個**上身的大漢,看著任士族喝道,“你過來靠牆老實站好,你跟我進來。”說著伸手就過來抓範洽兒的肩膀,任士族等他手臂伸過來,一反手扣住他脈門一抖,那大漢騰一下跪倒,另一個還沒喊出聲,任士族已然在他麵前,當胸一指點在胸口,那大漢雙目怒睜,眼睛溜直的看著大門方向,身子慢慢軟倒氣絕。
任士族瞬間弄死一個,抓住第一名漢子後脖頸,將他拎起,在他耳邊問道,“總兵在裡麵麼?”那漢子渾身軟塌塌的一丁點力氣都沒有,知道來了高手,趕忙說道,“總兵大人在裡麵,還有大公子…”範洽兒湊過來低聲問道,“他們在裡麵乾嘛呢?”那大漢一陣痛苦的表情咽了下口水,說道,“在裡麵戲…戲水呢…”
範洽兒睜大了眼睛,奇道,“戲水?”任士族也是瞠目,手臂晃動緊跟著問道,“什麼…戲水?”那漢子被他一晃,頓時眼冒金星,慌不迭回道,“真是戲水,老爺跟一些女孩子在池子裡…”任士族兩個人方才恍悟,範洽兒呸了一聲,“老流氓!”
任士族問道,“女孩子哪來的?”那漢子支支吾吾的說道,“都是…都是…搶來…的…”範洽兒生氣沒忍住啪的給了他一個嘴巴,裡麵馬上有人聽到,喝問,“誰!”說著腳步聲傳來,聽聲音有兩個人快步走來。任士族手中使勁,咯滋一聲,那漢子脖子瞬間被捏碎癱倒在影壁牆下。
影壁牆後轉出兩個男子,一絲不掛,範洽兒乍見之下愣住,隨後臉上緋紅啊的一聲轉過身去。任士族也沒想到這雅芳齋裡如此的荒唐,也是愣了一下。那二人看到門口的護衛倒在地上,一個口中還在不斷的湧出鮮血,登時魂飛魄散,後麵的那個轉身就跑。
任士族也不去追,一腳踢在愣在原地的那人小腹之上,第一個人連個叫聲都沒發出來,身子向前對折,沒了聲音。任士族回身跟範洽兒說道,“在這等我吧,進去看到這些汙了郡主慧眼。”範洽兒躊躇著有心想答應,但是看了看滿地死屍,心中也是著實害怕,愁的她在原地不住跺腳。
任士族見她瞅著地上橫豎躺著的幾個屍首,明白她也怕死人,當下犯了難,範洽兒顧不得那麼多了,上前拉住任士族胳膊說道,“我還是跟你去吧,大不了我就閉上眼睛。”任士族笑道,“那也不必,現在裡麵知道咱們來了,估計衣服都穿好了。”範洽兒才不管他說的對錯,點頭說道,“那就進去吧。”
此刻雅芳齋內一陣騷亂,二人沿著石板路進到院中,隻見院子正中有一處極大的水池,正騰騰的冒著熱氣,原來這後山有一處溫泉,這雅芳齋正好就修在泉眼之上。
此刻賀友成已經從溫泉池子裡出來,身上胡亂的披著一個袍子,身上水漬未乾,袍子因為皮肉發澀,在身上套弄的七扭八歪甚是狼狽。等看到來人隻有兩個,還有一個妙齡女子之後,一眾人似乎安穩了許多,人堆裡走出一個僅僅在腰間圍了一條棉布的青年男子,正是賀嘯山。
賀嘯山指著二人對賀友成厲聲說道,“爹,就是這兩個殺了我一個侍衛。”賀友成大喊,“來人!”四周圍牆有數個暗門同時打開,呼啦啦進來一群兵士,長槍長刀明晃晃的一片,指著任士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