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又聽了一會兒,除了淫詞亂語以及猛烈的撞擊之聲,再沒有彆的細節。站在門口猶豫著,是不是過去戳破拿住二人嚴審一番,轉念一想,又怕耽誤了追趕假顏帝的時間。決定暫不說破,出來見熊衝正在門外等候,向他緊急打了個手勢。熊衝立即知道事態緊急,翻身上馬,一言不發的跟隨柳如煙向大路上飛馳而去。
足足跑了十來裡地,柳如煙拉住韁繩說道,“你回去就派人查一個人,我宮裡的丫鬟,叫做瑾娥的,所有跟她接觸的人一個也彆放過!”熊衝答應著,也不問原因,畢竟柳如煙想說的事,自不必問,不想說的,也不敢問。
柳如煙一臉凝重的策馬飛奔,正午剛過,二人便已進了皇城。宮門外,明顯多了一班侍衛,看到柳如煙急急而至,紛紛過來行禮。熊衝一直在緊盯著眾侍衛臉色,果然有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找了個空當轉身就朝裡麵走。熊衝一個箭步,摟住那名侍衛,笑道,“進去乾嘛?報信麼?”那侍衛雙唇立即無色,強笑道,“報…什麼信兒?”
柳如煙在侍衛裡一腳將另一個踢倒在地,喝道,“拿下!”眾侍衛一愣,趕忙過來繳械綁了。柳如煙說道,“把這兩個人給我嚴加看管,我知道你們之中一定有人跟他熟悉,本公主奉勸你們不要多嘴多事,以免惹火燒身!”眾侍衛看柳如煙這個架勢,誰敢造次,當下關係再好也是一句不敢多問,將二人堵了嘴關入耳房,等待處理。
柳如煙拉過一名使過的侍衛,低聲詢問道,“加派侍衛出了什麼事?”那侍衛小聲回稟,“公主,皇上口諭進出宮門需要嚴加盤查,沒有聖諭任何人不得進宮!”柳如煙點了點頭,又問,“提到我了麼?”那侍衛斷然否定,“沒有。”柳如煙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從現在起,我升你當宮門白班侍衛班頭,給我好好當差!”那侍衛大喜,趕忙跪下謝恩。柳如煙說道,“無論誰進宮,都要派人直接跟我說。”那班頭沒口子弓著身答應著。柳如煙跟熊衝使了眼色,二人進入皇宮,奔向顏帝寢宮。
顏帝寢宮鎮南殿內,一群侍衛跟一隊禦林軍劍拔弩張的對峙著,顏帝在侍衛護衛下一臉怒氣瞪著一個鳳冠霞帔的曼妙女子,正是朔貴妃。而侍衛跟禦林軍在緊張的對峙當中,臉上都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大殿中央還站著另一個顏帝。
兩個皇上,不僅龍袍一樣,個頭、胖瘦以及聲音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朔貴妃指著侍衛中間的顏帝怒喝道,“哪來的賊人竟敢假冒聖上,你可知道這是滅族的大罪麼?”顏帝還沒開口,身邊的侍衛驚聲說道,“啟稟貴妃,咱們這些侍衛一直在皇上你身邊伺候著,怎的就成了假的了?”朔貴妃一聲冷笑,說道,“昨日呢?前日呢?你都在麼?你們一時也沒有離開過麼?”
剛才說話的侍衛一時語塞,朔貴妃這話雖然有強詞奪理的成分,但是也不是全無道理。殿上的顏帝氣的臉色蒼白,低聲向朔貴妃喝問,“你弄來個假皇帝,是何居心?”顏帝知道自己是真的,此刻出了這麼離譜的事情,朔貴妃難逃其咎,所以直接向她發問。
朔貴妃一臉的無辜,說道,“如果是你是真的,就不會對著哀家這麼狠狠的說話的…”說完竟然一臉的悲切。話音剛落,殿下站著的顏帝和顏悅色的說道,“愛妃,朕在這呢,你即便做了再大的錯事,朕也不會對你惡言相向!”朔貴妃聽完一愣,眼中擠出淚水向著殿下的顏帝急急走過去,撲在他懷裡肩頭抽動著啜泣。
殿上站著的顏帝看到這個情形不禁目眥欲裂,兩眼通紅,咬牙喝道,“真是反了天了,來人!”身邊眾侍衛參差不齊的應了一聲,語氣中夾雜著躊躇不決。殿上麵的顏帝心頭一驚,暗道大事不妙,這殿上殿下的所有人都開始迷惑生疑,一旦朔貴妃領著頭讓所有人認定自己是假的,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於是改口命道,“讓大臣們來,幫助一起甄彆一下,這個假的真不了!”
眾侍衛一聽不是讓他們拿人,少了些顧慮,幾個人朝鎮南殿在飛奔而出。一盞茶的功夫,除了兵部侍郎在外公乾,所有重臣儘數到場。殿上麵的顏帝坐在龍椅中,向大臣們說道,“今日可以說得上是國難當頭,心懷叵測之賊人弄了個跟朕一模一樣的人來禍亂我大羌,眾愛卿平日裡跟朕熟識已久,想必不難分辨真假吧?”
即便顏帝不說,眾大臣也被這鎮南殿裡的駭人聽聞的情景給弄得一頭霧水,很多先來的大臣早早就在仔細端詳著。殊不知不端詳則罷,這一用上心來分辨,反而越看越是模糊,再加上事關重大,更加不敢決斷。殿上麵的顏帝也是越看越心驚,這場麵對於他來說最為不利。
戶部侍郎匡之功突然說道,“臣覺得當務之急是將兩位皇帝先在殿上區分,否則一會兒混到一處更加難堪。”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對核桃,走上龍座交給顏帝,躬身大聲說道,“請皇上拿著臣的核桃,以免臣下們在分辨真偽時再次搞混了真假。”殿上麵的顏帝露出讚許的神色跟他點了點頭。匡之功下來到殿中間,跟殿下麵的顏帝躬身說道,“皇上,臣在中午時分跟您覲見過,上了一道折子,可否有印象?”殿下麵的顏帝微微一笑,說道,“朕誇你細致入微辦差最是讓朕省心,並且跟你談了你侄子的外放事宜。”匡之功本來有些信心認定殿上龍座內的顏帝是真君,誰知這個顏帝對答如流,而且語氣神態毫無破綻,一時間腦內一片茫然。
眾大臣看到戶部侍郎胸有成竹一問之下也跟著陷入兩難之境,同時也跟著心慌起來。朔貴妃看到形勢大好,對殿上的顏帝喝道,“大膽賊子,還不下來束手就擒,更待何時?”看了眼身邊的禦林軍,喝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把龍座裡的假皇帝拿下!”
禦林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躊躇著不敢妄動,誰不知道一旦拿錯人,事後就是個滿門被戮的下場。這時禮部尚書胡友芳站出來說道,“且慢,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辨彆真偽,如此草率動手,這本身就是對皇室不敬,臣有一個疑惑,按理說侍衛們圍繞著的應該就是聖上,而禦林軍從何時起開始擔任聖上護衛的?”朔貴妃心中暗罵他多嘴,說道,“哀家接到密報,有人利用假皇帝企圖魚目混珠,瞞天過海。這等煽亂朝綱的大事,哀家自然不敢怠慢,所以叫起了禦林軍前來勤王護駕!”
胡友芳接著問道,“那貴妃娘娘是從哪接到的聖上?”朔貴妃對答如流,“皇上召見了戶部侍郎匡之功之後,是在哀家寢宮用的膳,這些事找禦膳房一問便知。”說完泰然自若的看著胡友芳。這時,殿上麵的顏帝突然說道,“難怪今天中午禦膳房沒到朕這裡問安,原來是被你們誆了過去。”語氣恨意斐然,胡友芳聽罷也是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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