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巡捏了捏鼻子,
“人家真心想走,我怎麼可能看得住。”
“彆給我嘴硬。你要是真心想留,紗緒莉可能會走嗎?你當我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啊,還不是你一句話就能留住的?”
喬巡直勾勾地看著辛漁,
“但,我真的會因為想她留下來,就讓她留下來嗎?”
辛漁看著喬巡一會兒,長歎口氣。的確。她了解紗緒莉,更了解喬巡,知道他絕不會因為一己私欲去左右彆人的人生。她低下頭,扶額說
“怎麼樣也得等我回來吃頓飯啊。剛在外麵連續忙了七十多個小時,累得不行,結果回到家,家裡能安慰人的幾個開心果沒了,隻剩個連燈都懶得開的懶豬。”
喬巡悻悻然,
“我也可以安慰你。”
“你怎麼安慰我?”
喬巡一本正經地說,
“歡迎回家,您辛苦了。”
“滾蛋!”
喬巡笑了笑,然後他認真打量了辛漁一番,
“你晉升了?”
“嗯,前兩天的事。”
“怎麼晉升的?晉升儀式是什麼?”
辛漁挽了挽鬢發,
“開會的時候輪到我發言,我剛開口就晉升了。很平常,很自然。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錯覺呢。晉升儀式的話……不知道開會算不算……”
“當然不算!晉升儀式,是為了完成晉升而特意進行的某種特定的刺激。”
“那就沒有。”辛漁小心問,“會不會有問題啊。”
喬巡笑著搖頭,
“沒有問題。不僅沒有問題,反而好得很!晉升越自然,就越安全,碰到意識寒冬的概率就越小。像你這種晉升,大概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碰到意識寒冬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你現在很清醒,足夠認識自己,並且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辛漁端著下巴想了想,
“好像的確是誒。你們都平安無事後,我成天就不擔心什麼了,很輕鬆自在。”
“你居然變得這麼容易滿足了?僅僅隻是我們平安無事,你就輕鬆了?”
辛漁攤了攤手,
“也許吧,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
“我不相信你對廣袤無垠的有限世界不向往。”
“不向往……那是假的。但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操之過急。我要準備好了,才會出發。”
“也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
“不過!我覺得,如果我前兩天沒晉升,拖到今天之後,那晉升後可能就會有意識寒冬了。”
“為什麼?”
“因為你把我的開心果們弄丟了!”
“……”
喬巡深吸一口氣,笑著說
“其實你想想啊,她們三個走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說明,她們也都在為自己而活著,為自己而努力。看著她們離開,有種大人看著孩子長大的感覺。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了,並且有了自己奮鬥的目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辛漁手掌撐著下巴,
“以前的父輩們呢,把孩子養育成人,等到孩子們都成家立業後,往往都會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呢?你喜歡的事情難不成就是賴在我家裡當個廢物嗎?”
“不。我……隻是不確定自己要做什麼。”
辛漁說,
“不確定的話,就去把仙儀給我找回來。還有,那個叫南雫瞳的孩子。”
“仙儀的事,你關心有理由。但南雫瞳你這麼關心乾嘛?”
“你可以說我不關心她,但你不能說我不關心你。”辛漁說,“南雫瞳到底是你心裡的刺還是痣,我可說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一天不知道她此刻在哪裡,遭遇著什麼,過得如何,你的心就難過一天。”
“怎麼會。”
“彆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辛漁歎了口氣,“我以前常說你是個性情寡淡,自私冷漠的人。但偏就這種人,但凡心裡裝著某個人後,就在意的要命,一旦那個人不知安危後,就擔心的要死。南雫瞳,恐怕早就裝在你心裡了。”
“你這麼確定?”
“我確不確定不重要。非得跟我爭一個對錯也沒有任何意義,反正在不在你心裡,你清楚。擔不擔心她我更加不用多說。”
喬巡低下頭,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
“喬巡,你喜歡那個孩子嗎?”
“她隻是個高中生,我怎麼也不至於會喜歡上一個高中生。”
“所以,她不是高中生的話,你是否會為她而心動呢?”
喬巡微微頓住,
“不知道。”
辛漁說,
“因為高中生這個身份而無法喜歡。那我隻能說,你算是一個有道德感的人。而一旦高中生這個身份沒了,你又立馬喜歡上了。那我可就要說你是個道德敗壞的人了。”
“為什麼?”
“因為你把這種情感標簽化了。‘身份標簽’左右了你的情感。”辛漁說,“我不會把你對她的情感定性為愛情。因為你目前過於混亂了。你是否把自己對她的擔心誤解為喜愛之情了,我是弄不清楚的。不過,我支持你去弄明白。”
喬巡看著辛漁,
“作為呂仙儀的好姐妹,你難道不應該更加偏向她嗎?”
辛漁說,
“仙儀是我的好姐妹,我當然希望你還是能她複合,那樣對我而言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是嘛,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不為情所困。在我看來,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為情所困是最蠢的一件事了。”
“……變著法子罵我是吧。”
“隻有覺得自己被罵的人,才是真正被罵了。你要是罵我一句,我毫不在乎,那你算是罵了我嗎?”
“對你而言算不算我不知道。反正有人罵我,我會把他的嘴巴撕了。”
辛漁臉湊上去,
“來,來把我嘴巴撕了。”
喬巡望起頭,
“常有言,打是親罵是愛。我就當你是愛我的了。”
“德行。”
喬巡看了她一眼,
“給我灌了那麼多雞湯,不妨說說你自己真切的建議吧。”
“真的要我建議?”
“嗯。”
“我就不說建議吧。你反正這段時間迷茫得很,我就再當你一回的隊長,直接給你安排個任務去做。”
“什麼任務?”
“儘快想辦法把南雫瞳安安穩穩地給我帶回來!”
喬巡挑眉,
“你之間還讓我去把呂仙儀帶回來,這就改口了?”
“你不是說了嗎,仙儀是主動離開的,而且你也知道她在哪裡,那隨時都可以去找她。但南雫瞳你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去了哪裡,而且比起仙儀,既然南雫瞳更讓你心裡又亂又焦慮。那就先去把南雫瞳帶回來!”
“這麼說得我好沒麵子。”
“在我麵前,你還想要什麼麵子啊?”辛漁說,“你強勢了那麼久,是該受受苦了。”
“我哪裡強勢了。”
“彆廢話了,你就說去不去吧。”辛漁霸道地說,“不去的話,現在立馬滾出我的家。”
喬巡妥協了,
“得,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彆搞得像我是強迫你的一樣。你自己心裡清楚,遲早得解決南雫瞳的事情,隻是嘴硬而已。”
喬巡不得不承認,辛漁真像他肚子裡的蛔蟲,把他的心思猜得個七七八八的。
同樣的,餘小書其實也很了解他。
但是對他而言,麵對餘小書跟麵對辛漁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如果說前者像知己的話,那後者……說句不好聽的,就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