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汙染全世界開始進化!
從汙染全世界開始進化眷族090冬至日,殺生禍,行大運冬至。
天運帝都方位靠北,一陣寒風吹來後,大雪便連綿了好些日子。
雪堆在房屋上,厚厚一層,銀裝素裹。
但大街上,時不時就有掃雪人路過,所以倒不曾積雪。作為帝都,天運城可沒有什麼“各掃門前雪”的說法,都是官方統一安排的掃雪人在冬天的時候,打理街道。
雪一過,倒是落得乾乾淨淨的。街道如洗。
套著防滑木絞的馬車在街道上穿行而過,停靠在一間大門特彆闊氣的宅邸前。
仆人趕緊拿來一把傘,撐開靠在馬車門口,做好防雪的準備。
避風門推開,藍知微從裡麵走出來,隨手推開仆人的傘,大步朝宅邸內走去。
仆人收好傘,跟在後頭,
“主子,主子,今兒個是冬至,府裡準備了羊肉煲,就候著你回來。是馬上就讓廚子拾掇,還是先歇息呢?”
“羊肉煲?”
“嗯,是淩晨剛殺的羊,是個羊娃子,從白砂場那邊兒運過來的。那邊兒的羊最好,不膻,嫩滑。還有,十七殿下,今天早上,送來了半邊鹿腿,說是他在香山親自打的。”
“好東西不少啊。”
“今兒個日子好。是得備些好食材才是。”
藍知微走進長廊,拂去肩頭的雪,
“我記得冬至,內廷學堂和成學堂都放假是吧。”
“是的。大周的學堂都放假。”
“去梅園子那邊,把常言和君君請過來。”
“奴才這就去。”
去梅園子請人,已經是六皇子這府裡司空見慣的事情了。誰人都知道,六殿下格外親近梅園子的那兩位。而且六殿下特彆在府上吩咐過,見到那兩位,等同見到了他。所以,府上的人私底下都管他們叫小主子。
倒也有些八卦,說六殿下至今未娶,卻將彆的孩子視若己出,怕就是早些年在哪兒留下的私生子哦。
藍知微收拾收拾,換了身衣服後,徑直進了書房。
一進去,立馬就有好些個做了偽裝的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皆是單膝跪在藍知微麵前。
藍知微甩了甩袖子,
“挨個挨個說。”
從他左手邊第一個人開始,
“殿下,三日前,三皇子在天運城城外區的一家私人酒樓裡麵見了麗雲巡撫袁成海。次日,在同樣的地方麵見了麗雲總督周歡。”
藍知微蹙眉,
“連續兩日,見了巡撫和總督……”
他點點頭,
“繼續。”
接著,第二人開始彙報,
“南周砥軍大營新上任了一位副都統,名叫克猛。克猛早些年跟七皇子有交際,近些年來,沒有直接來往。”
“繼續,”
“……”
一共六人,依次向藍知微彙報了一些情報。
隨後,六人又不見痕跡地消失在府中。
藍知微在書房裡合眼了一會兒,看上去像是在小憩。隨後,他起身離開。
到了外麵的大院子後,見著一眾仆人正在雪地裡生火。
炭火星子高高燎起,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空氣中飄蕩著羊肉的香氣。他心裡默數自己歸天運都多久了,不數不知道,一數起來,人目光都有些恍忽。
“已經五年了啊……”
五年,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沒發生什麼。
他抬頭望向至央城的方向。皇城裡,象征著至高皇權的參天閣,是整個帝都最高的建築。隻要是晴朗的天氣,不論在帝都的哪個地方,都能看到。
望著發了會兒呆。
公山子佑來到他身邊,
“殿下,外麵風大。”
藍知微搖頭,
“至央城裡的風更大。”
“總有停的時候。”
“誰知道風停後,是誰人最先看到太陽。”說著,他低下頭,“父皇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近段時間來,愈發地……躁鬱。不少朝廷要員,都開始蠢蠢欲動。都在說,怕是快要開參天閣了。”
公山子佑想了想說,
“殿下,切勿急躁。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鎮定。依照聖上以往時候的理政風格,這也許是一場暗藏著大火的迷霧。”
“你說得對。父皇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人,隻要他還在一刻,就絕不會允許某些人那麼猖狂。怕的是……那些家夥,耐不住了,做些超乎預料的事情。”
“不論如何,城外的幾座軍營動向,一定要把握住。避免有些皇子起兵逼宮。參天閣沒開之前,無聖澤授意,一切就還有迂回的可能。參天閣開了……就不好說了。”
“所以,你覺得一定會有皇子在參天閣開啟之前謀大事?”
“嗯,尤其是那些勝算不高的皇子。”
“是得防著。不知道,誰會第一次當炮灰。”
公山子佑頓了頓,
“殿下,你就不擔心……參天閣開啟後,我們的處境會急轉直下嗎?”
藍知微說,
“如果參天閣能決定一切,那又何必鬥爭呢?籌碼拿不到最後的,還是早些退出多滴指正吧。”
“殿下是把走川先生當最後的籌碼嗎?”
藍知微說,
“不是。他不是籌碼。走川先生,不是這人間能夠約束的。”
“但他已經消失五年了。”
“五年又算得了什麼呢?”藍知微眼簾垂下,“我有種感覺。走川先生一直在。”
公山子佑微微躬身,沒有多說什麼。
藍知微邁步去外頭候了一會兒。望見飄雪之中,迎麵駛來一輛馬車後,他稍稍吐出口氣。
人到了。
馬車停在六王府前,接著,從裡麵走出來一對少男少女。
藍知微笑著迎上去,
“你們到了。”
已然是半個大人模樣的常言連聲說,
“六王叔又親自出來,讓我們情何以堪。”
“都說了,不用講究那些。禮儀規矩是做給彆家人看的,自家人免了。”
雪絨風披在身的君君笑道,
“又來打攪了。”
“說什麼打攪。”藍知微怪道,“今天冬至,是個好時節,我怎麼能忍心你倆在梅園子裡過呢?”
“往年冬至,也是這樣哈。”
“來年,後麵好多年,都一樣。”
君君深深看著藍知微,
“嗯,真好。”
藍知微說,
“這段時間忙,都沒機會過問你們的功課成績。怎地,就今兒跟我說說吧。”
“好呀好呀!”君君急不可耐。
倒不是因為自己成績好想向藍知微邀賞,而是迫不及待想看常言那擰巴的表情了。八壹中文網
她撇頭看去,果不其然,常言已經開始不澹定了,
“額……六王叔啊,今天不是好日子嗎?提功課多掃興啊。”
“掃興?”藍知微故作驚訝,“我以為是喜上加喜呢。”
他是知道常言的成績的。
常言的功課成績其實不算差,在成學堂裡,比他差的一大堆,畢竟,不擅長讀書的人很多。隻是……有個連續五年蟬聯成學堂年段成績桂冠的霸主級同學兼師姐在,他的成績可就跟倒數第一沒什麼區彆了。
在君君之下,皆是不佳。
看著常言苦巴巴的樣子,藍知微沒再多過問,
“先不說這些,進去吧。”
冬至,一般吃家宴。
雖然六王府裡,藍知微並無什麼家卷,但在他看來,絲毫不顯得冷清。
“六王叔,十四姐還沒回來嗎?”君君問。
稱呼一對兄妹為“叔”與“姐”,也隻有君君叫得出來了。
藍知微說,
“不知道她幾時回來。不過,想來在外頭也挺開心的吧。對她來說,這天運城,就是一座樊籠。離得越遠越好啊。”
君君眼中泛過舊日的光,
“十四姐走的時候,說什麼天運城裡沒有能讓他開心的東西……說完就走了。那個時候,我也沒問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誰。不過,我也長到十四姐當初的那個年紀了,逐漸能夠理解。”
藍知微問,
“你覺得是誰呢?”
“師叔唄,還能有誰。”君君坐在火爐子麵前,伸出雙手。
纖細筆直的手指,在火光下,映出紅燈籠般的光澤來。越長大來,她的眼睛越發呈現出一種赤霞之色,尤其是在倒映火光的時候,讓人望見她的眼睛,如同望見了夕陽餘暉。
她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沉默,隻是看著火爐子裡的炭火。
藍知微問
“你想你師叔了?”
君君清澹地說,
“我都快忘了他了。”
常言在旁邊碎嘴,
“彆當我不知道,你老是站在師叔睡過的房間前發呆。”
“沒禮貌!師姐不叫師姐,叫什麼‘你’?”
常言說,
“走在外頭,彆人都當你是我妹妹呢。”
“那是你年經輕輕就冒一大堆胡子出來,彆當自己有了胡子,就真的長大了啊。”
“去!”
家宴開始了。
服侍著貴族階級們的一乾下人們,端菜上羹,忙前忙後。
六王府的燈都點了起來,一盞盞亮起,在皚皚白雪之中,造就了溫暖迷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