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活動那天,緯五街向來冷清的破爛街道,被眾多豪車一遍遍碾壓,許多人堵在街邊圍觀。
我和附近的幾個店老板站在藝術館的對麵,然後聽得他們議論紛紛。
“額滴個神,這是啊家夥兒鬨這麼大陣勢。你光看喔豪車……賓利就好幾輛,額賊賊……這狗日得搶過銀行啊!”
另外一人吐出一嘴煙來,煞有其事的說:“你個老漢像個鴰貔,人喔是個藝術館,你懂個撒,喔裡麵隨便一件古董就比你娃給人打工一輩子還要貴。”
“董老漢,就你曉得個多,你不言喘莫人把你當死人。額niania,你咋還日能滴很,說得的是你賺了幾百萬一樣日能。”
吵了半輩子的倆老頭開始互懟,而我走到那一排排禮花前麵,用煙頭挨個點著引線,隨著天空爆發出白日焰火,倆老頭的大唐雅音湮滅在巨大的爆炸中。
扛著攝像機的媒體記者把天空中的畫麵記錄下來,鏡頭隨後落在走出藝術館大門的毛祥雲和Grey身上。
秦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她伸手遮掩口鼻,試圖擋住濃烈的火藥味。
“司肆,你讓我說什麼好。你真大方,把這麼重要的露臉機會讓給了他們。如果今天站在鏡頭下的是你,我可以保證,你即便不會揚名萬裡,也會成為本地藝術行業風口浪尖的人物,以後你的生活會比現在輕鬆千倍萬倍。”
聽到秦粒的話,我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切實際。
“你說的對,站在風口上,豬都可以飛起來。但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眼下的藝術館需要他們這樣專業的人才建立對外宣傳形象。我不像毛祥雲學識淵博,談起藝術頭頭是道,對藝術有自己獨特的見識。Grey本來就是建築設計專業出身,對空間裝置藝術更為了解,再加上她去英國留過學,知道國外的潮流藝術。他們很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裡,靚男俊女的一對藝術家,說不定還能學那些明星網紅炒點緋聞增加熱度話題呢。”
秦粒雙手抱胸,忍著味道望著對麵熱鬨的場景,不可否認的說道:“你說的是事實,但不是每頭豬都有機會被大風吹起來。”
她看了我一眼,“緋聞炒作?虧你想的出來,不會是從你那個女明星朋友身上學來的吧。在我看來藝術比娛樂圈的那些狗屁倒灶要高貴不少,至少千百年後大家隻會記得梵高、莫奈、畢加索,而不是娛樂圈的某個明星。”
或許在普通人眼裡,那些視為偶像的明星,就是高山仰止的偉大存在。秦粒的驕傲不會讓她做出不符認知的評價,所以我相信她是真有輕看娛樂明星的想法。
不過她的否定讓我想起了唐鬱,自那一夜後,我們再也沒有過聯係,好似在我們中間隔著一層薄膜,等待有人主動戳破。
“司肆!我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呢?”
秦粒打斷我的走神,我搖了搖頭說:“我就是個普通人,不管能不能站在風口上,還是個普通人。或許以前有過心高氣傲的念頭,但經曆的生活越多,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秦粒強調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問你是不是那個女明星教你緋聞炒作的。”
“不是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前段時間那個姓蔣的男明星家暴上了熱搜,去年最熱鬨的不就是說唱歌手大戰嫂子。我就不能學一下了,再說你乾嘛關心這個。”
她語塞了,沒好臉色的白了我一眼,隨後說道:“我們也過去吧,後麵的幾個老大爺,眼睛都快要長在我們身上了。”
我回頭看了眼大爺們,他們直勾勾的盯著我和秦粒。董老漢踹了一腳他的發小老頭,罵道:“王老漢,你起問一哈,那女孩有婆家嗎,把你兒給介紹一下。”
王老漢滿臉抗拒,“你一哈咧遠些,給額教的都是哈慫招式。”
我盯了一眼秦粒,憋不住笑出了聲來,她肯定早就聽到了,所以才催我離開。
在我們回到藝術館的時候,我還打趣說:“秦總聽到沒有,你的魅力還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