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詭異遊戲當屠夫!
晚上十點二十六分。
確切來說,是晚上十點二十六分零七秒。
傷疤臉男人移開手裡的鈍器,看著眼前的黎迦身體軟倒下去,像一束被煮在熱水中的麵條,軟塌塌,很容易被吃掉。
他發出一道短促而滿意的笑聲,稍微彎腰,抓住黎迦的手臂。
“你太浪費了,”傷疤臉自言自語,“為了抓到這麼一個家夥,浪費一個三十級道具……”
“這有什麼不合理的?”傷疤臉又道,麵色猛地變得恰如野獸,“就算你不高興,反正已經用掉啦——哈哈哈。”
他的笑聲霍然變得更加放肆,卻久久沒有回應。傷疤臉男人的表情變幻猛地迅速起來,就像是被不斷換台的電視機。
眼睛嘴唇,眉毛臉頰,甚至接近耳朵的肌肉……
他整張臉就像暴雨中的河麵,每一寸皮膚急速抽搐,表情從哭到笑,從猙獰到和藹,無縫銜接。
傷疤臉整個人也躬下身子,兩隻手捂住頭臉。
啪嗒一聲響,本來被撈起來的昏迷黎迦再度栽倒下去,
又過了很幾分鐘,傷疤臉移開雙手,原本扭曲的表情恢複恒定。
準確地說,是一個恒定的饑餓表情。
眼珠邊緣微微發紅,臉色透著一股奇怪的紅潤,說不上什麼地方奇怪,但就是看著便會令人毛骨悚然。
頂著這樣一張臉,傷疤臉哼著歌,再度把黎迦從地上撿了起來。
一手拎起黎迦,一手解下背包,傷疤臉的歌聲可沒停,哼哼哼的走調小曲在陰影裡蔓延,隨著他抽出背包裡的麻袋,繩索,小刀,不住生長。
“要我說你就是太謹慎了。”
傷疤臉大概因為把獵物拿到手裡,歌聲暫時停了,又開始說話,隻不過這一回,他的目光相當渙散,總之沒對著黎迦。
“你好歹也算高等級了,這個家夥,最近的表現簡直糟糕得不行……難不成你id裡有個忍者,你就真的忍到徹底確認他是普通人啊?”
傷疤臉男人整理麻袋,掀起繩索的樣子非常嫻熟,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彆惡心我了——啊,彆惡心你自己了,彆惡心章鈺這個名字啦。”
說到結尾,傷疤臉的語氣卻從陰狠猛然過渡到天真,甚至稱得上有點不合時宜的愚蠢。
但片刻後,他甩甩腦袋,又是自言自語。
“好啦,好啦……啊,哈哈哈。”
幾道明顯的青筋在他的額頭處跳動,原本的饑餓表情都因之顯得格外誇張。
“好像是有點……是有點壓不住了,不過沒關係。”
傷疤臉男人——會自己稱呼自己名字的章鈺,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放下黎迦,然後往褲袋裡伸手。
“哎,我不會在這裡就殺……但是我餓了,我真的餓了。”
手掌並攏伸進褲袋,再掏出,即使是在這一片路燈全然爆掉的路段,章鈺的指尖依舊閃現出一縷細微的銀光。
銀光在他指尖翻躍變幻,赫然是一把蝴蝶刀的輪廓。
“我就吃一口。”
蝴蝶刀的刃口,倒映出章鈺已經變形的的臉,然後整把刀下移,對準黎迦的肩膀。
“放心,我有分寸……什麼?你說他會痛醒?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章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大不了我再把他打暈一次啊。”
——而這一段路,依舊漆黑。
章鈺雖然還在說話,還在自言自語,聲音落進冰冷的空氣當中,毫無回應,而章鈺的目光,已經徹底盯著黎迦的肩膀。
蝴蝶刀下移。
第一層襯衫布料被割裂的瞬間,章鈺的眼珠徹底染上一層病態的猩紅。
及至此時此刻,依舊沒有任何人和車輛經過。上方布滿裂紋的燈泡像是盲瞎的眼睛,更旁邊的攝像頭似乎也故障起來。遠處的霓虹燈隻有個輪廓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