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詭異遊戲當屠夫!
第164章你意識的漏洞
九張由中性筆和鉛筆勾勒出的線條,畫出一個恬靜微笑的湯老師。
這張畫由九張密碼筆記本內頁拚成,線條狂亂而毛躁,沒什麼美術功底,卻能看出非常用心,連劉海和眼珠的高光都點了出來。
雖然筆法也很不專業,甚至如果不把九張內頁拚在一起根本看不出畫的是一個人,然而和這一整本密碼筆記本裡其他的內容比起來,這張速寫畫甚至可以用“美好”來形容。
和那些寫滿了不甘的感覺,被欺負的不解和憤怒,淩亂的塗鴉相比,這張速寫畫,就是黑暗之中唯一的美好。
“……也對,這個白知行作為一個會在日記本裡畫畫的學生,會出現這種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睡大覺也看著那張畫,就算還因為遊戲的緣故覺得疲憊,但也有點唏噓。
“這小孩有點可憐。”
黎迦聽著他的話,卻沒馬上附和,而是搖了搖頭。
“睡大覺,你會畫畫嗎?或者會寫小說嗎?”
睡大覺一愣“畫畫的話,會一點。”
“那麼你覺得,什麼情況下你會給另一個人畫畫?”
睡大覺作思索狀“嗯……對方給錢的情況下?”
“……”黎迦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是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替人畫畫。”
“從這個白知行的行為模式和語言推斷,他還沒有跟人進行任何金錢交易,他畫畫隻是出於情感發泄的需要。”
他伸手指敲了敲攤開的密碼筆記本“在他的筆下,欺負他的同齡人是怪物,是一隻隻扭曲地眼睛和手臂。”
翻開的紙頁裡,同樣毛糙的線條,一筆一劃淩亂而用力,構造出一隻隻飽含惡意的眼睛。
就算作者本人的美術功底不算多麼高妙,但是其中的情緒幾乎滿溢出來。
“與之相對的,湯老師……”九張拚起來的速寫裡,女老師對著一切注視自己的人微笑。
她是這些密碼筆記本陰鬱沉重的文字和塗鴉之間,唯一有甜美微笑,唯一的支柱和美好。
“你是說……”意識到黎迦話語裡的暗示,睡大覺瞪圓了眼睛,但也僅僅一瞬,憊懶的眼皮就再度耷拉下去,“不會吧,他還這麼小,而且你的意思是他……”
黎迦開口“你看著也不像現充啊,不至於這麼大衝擊力吧,你玩遊戲嗎?劇情遊戲之類的?”
“……這不是遊戲不遊戲的問題,”睡大覺繼續說,“可是喜歡上自己的老師也太荒謬了,我感覺就是小孩什麼也不懂,把那種對愛的需求和被保護的心理投射到了老師身上,僅此而已吧。”
黎迦微笑地搖頭“你可以認為他的想法很幼稚,但是你不能否認這個老師對白知行的重要性。”
“連這張畫也是通關過後才會一點點顯露出來,它的本體甚至是九張分開畫的內頁……”
“你想一想這個用心程度,”黎迦將九張鋪開拚好的紙又重新疊起來,對著睡大覺像扇扇子一樣晃了晃,“小心翼翼地畫這一張隱藏的畫,如果隻是對老師的敬愛之情,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對方。”
“敬愛之情就算也被嘲笑也沒關係,因為湯老師的包容心應該是目前為止nc裡最高的。”
睡大覺注意到什麼,說“但是湯老師的正臉,目前為止在遊戲裡也沒有露出來過。”
黎迦無聲點點頭。
之前的舞台劇的幕後跑腿,台上的湯老師隔得夠遠,臉上也帶著遮蔽五官的汙漬。
依靠報幕,黎迦才確定了台上唯一的女老師的身份。
還專門記了一下對方身上黑裙子的樣式。
而關於黑羊的詩朗誦結束後,湯老師雖然下來了,但是全程都是背對觀眾席的,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安靜看節目,直到屬於白知行的節目裡,那個學生掉落了黎迦強行塞加的吊墜的時候,她陡然站起來之後,也是背對著黎迦這邊的。
而兩次支線任務通關,黎迦每一次所見到的,都隻有白知行的臉。
帶著一點傷,頭發溫順垂下,整體有一點陰鬱,但依然在努力地笑。
“長期處於白知行那個階段的人,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狀況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黎迦說,“在這種前提條件裡,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意外。”
不管是有些不合時宜的感情,還是……
“你當然可以覺得幼稚,”黎迦無謂地一咧嘴,“可是欺負白知行那些人,又何嘗不幼稚呢?”
“……”
“正因為他對湯老師的感情複雜了起來,雖然複雜得很幼稚——所以才會唯唯諾諾,不敢開口。”
“一副畫要畫成九張,藏在這個日記本裡。被發現了的話,那才是會無地自容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吧。”
睡大覺張了張嘴,然後說“……那這家夥還蠻純愛的,真看不出來。”
“真的純愛嗎?”黎迦轉頭看了一眼窗戶。
窗外的草坪花園中央,抱著水瓶的石質少女雕像,笑容一如既往甜美。
而她的臉跟湯老師一模一樣。
“……”
黎迦笑了笑“陰\間純愛也算純愛嘛。”
……
三樓。
此刻,原本的審訊室牆壁已經被打出數個大洞,原本放圓桌的房間已經空空蕩蕩。
這正是睡大覺之前通關完畢後出來看見的場景。他出來之後發現穀雨和羊頭怪物男人都不見了,這才敢於離開。
而在幾麵牆之隔的地方——
穀雨穩穩站在場地中央,眼睛上依舊蒙著黑布。
隻不過他周圍原本能夠將自己全部包裹的金屬雨滴片,如今隻剩下殘存的幾枚還懸浮在手肘身側。
其他的金屬雨滴片,此刻全部“降落”了下來。
一部分金屬雨滴片此刻釘進地麵,光潔銳利的刃口破碎,扭曲。
而另一部分……
穀雨笑意溫柔地“看”向眼前的黑色羊頭怪物男人,語氣也依舊沒變。
“我其實不想打架。”
黑色的羊頭怪物男人,此刻也還算是站在地上。
但是,他上半身的黑色外套,此刻有一大半已經成為掛在自己身上的破布條。純黑的布料之間銀光閃閃,全是穀雨之前那種用來進攻的金屬雨滴片。
隨著怪物男人的動作起伏,那些釘在他身上的金屬雨滴片也在不斷嗡鳴,像一身銀光閃閃的鱗片,隻是鱗片之間,汙黑的液體不斷滲流。
“好吧好吧,我也不指望跟你溝通,”穀雨微笑起來,身側僅存的幾片金屬雨滴再度懸浮,“不過這次大概得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