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幾個抄著電棍、口袋、加著防護的醫生正向此處奔來,又是咚地一聲,門破了,穿著病號服的大兵像一顆炮彈一樣彈出來,摔在走廊裡,那醫生張口袋的、戳電棍的,四個人撲著就上來了。
啊,慘叫一聲。
啊,又慘叫一聲。
拿電棍的醫生手一疼,電棍脫手了;撐口袋的醫生襠一疼,口袋脫手了,遠處辦公室卻是有人看到了,那病人持著一個條形的破門板,一敲一戳,把走在前麵的醫生放倒了,跟著一下子暴起,一肘一膝撞,後麵的兩醫生吃痛地捂著下巴、捂著小腹,靠著牆慢慢倒下了。
等觀戰的回過神來,已經是一地狼籍了,那人早跑的不知去向,樓下的保安根本就沒攔,直接嚇得鑽在保安室根本沒出來。
等警察匆匆趕來時,又有救護車來救被襲擊的醫生了,一邊詢問情況,一邊勘查現場,這突來的事把大家搞得驚魂難定,半天都說不清究竟怎麼回事,怎麼是來發尋人啟事找自己的人?還襲擊精神病院的醫生,這些醫生可是專業訓練過的,戰鬥力不比城管差啊。
一時信息紛雜,出警的警員也確定不了,不過在現場找到了一張名片,卻是分局自己人的,現場的警員直接接通了這個電話。
警員的名片上的名字是
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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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燕和高文昌是一個小時後到市一院的,兩人直接奔向202病房,不過到門口就停下了,裡麵已經換人了,是一位腦溢血的老人,陪護了一群家屬。
追著問護士,大兵呢?護士回答出院了,上午就走了。
就一句話,然後忙著端著一盤輸液器械。
回頭找到主治醫師吳海明這兒,吆喝,巧了,上午還見過的吳醫師,要去省城開會去了。
找不著醫師,找辦公室,辦公室接待倒是知道,那主任不陰不陽告訴兩位警察“自己走了……我們又不是警察,我們不能限製人家的人身自由啊……真是自己走的,不信您看。”
放出來的是監控,那位警方還沒有找到下落的“病人”,匆匆地奔出門廳,跑出醫院大門。
兩人看得啞口無言了,高文昌道著“我說何主任,你們是不想負擔治療費用,故意放走的吧?”
“就即便是這樣,也是合情合理而且不違法的……嗨,彆發火,咱們公對公犯不著,咱們社會保障是個什麼情況二位比我清楚,正常人養老都有困難,不能我負擔這個失憶的人養老吧?再說我們也養不起啊。”醫院這位何主任苦著臉道。
“你們有沒有點同情心,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是咱們市的人,你讓他怎麼辦?”鄧燕怒了。
何主任一翻白眼反駁著“這個話我得問你們啊?塞我們這兒,你們的同情心在哪兒?都多長時間了,你找不到家屬?你們都找不著,難道讓我們找?”
“嗨,你這人……”鄧燕氣著了。
“還是那句話,犯不著……說破天吃虧的還是我們,七萬多治療費還沒著落呢……對了,我還有個會,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二位。”何主任起身逐客了。
這兩位小警被攆出來了,那位何主任拉著臉根本沒理會兩人,兩人一肚子氣,出了滿是病患的醫院,高文昌看鄧燕心事重重的,勸著道“為個不相乾的人,置什麼氣啊?”
“醫院太過分了啊。”鄧燕道。
“說起來也不過分,沒法子,怎麼也得看效益呢……那家夥不傻啊,居然跑報社想登自己的尋人啟事。”高文昌道,隻是可惜了,那副扮相,不把他當精神病都不可能。
“這個人不簡單啊,你發現了沒有……”鄧燕駐足,努力回憶著,和高文昌排著,第一次見她就看出細節來了,一個失憶的人思維都這麼敏捷,要沒失憶會是個什麼樣子?還有,精神病醫生,四人都被放倒了,那可是天天抓精神病人的,就咱們警察裡找一照麵放倒四個的也不多見吧?
“那你說會是個什麼人?”高文昌吸著涼氣,也覺得這個腦殘來曆不凡了。
“莫名出現在洛河裡,而且是腦後受傷,我覺得是樁凶案,說不定是跨地市作案的……咱們警務係統查不到,不等於沒有發生啊。”鄧燕判斷道,現在愈發覺得,對方應該是個灰色地帶行走的特殊人物了。
“可咱們倆一對分局乾事能做什麼?沒聽人家說嘛,乾事乾事,就是乾不了屁事的意思。”高文昌自嘲道。
“少貧了,趕緊回去吧,給分局彙報一下……萬一等身份查出來了,真要有案情,責任算誰的?”鄧燕道。
“反正算不著咱們。”高文昌且走且道,一副悻悻然的表情。
兩人上車,風馳電掣地回分局彙報,不過這件沒頭沒腦的事根本引不起重視來,一座城市,每天坑蒙拐騙的人多少呢,疲於奔命的各警種,那顧得上找這麼個邪門人物,洛川派出所倒是在轄區找了,直到天黑都沒有找到。
沒人注意到的是,在大兵的活動軌跡裡,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人物,他似乎很小心,在傍晚的時間乘著一輛出租車到了醫院門口,進大門時,刻意地把衛衣的風帽拉起,遮住了額頭,低著頭,自大廳繞到了住院部,到了腦科二層,202房間,和這裡進進出出、滿臉憂色的家屬混在一起,他似乎沒有發現目標,問了護士兩句,然後,很失望的表情,怔了好久。
不知道什麼時候,醫院白慘慘的燈光裡看不到人了,他悄無聲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