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濃濃的無力感襲來,讓她覺得有點頹廢,站在警察的位置,那怕你再敬業也無法擋得住這層出不窮的罪案發生,而且很多,是你無能為力的事,隻能等著某一天,某個地方,或者某個事巧合,把這些秘辛曝出來,到那個時候,並不是悲劇的結束,而是帶給家人悲劇的開始。
“大兵……大兵……他肯定查到了什麼?”
在頹廢中泛起的這個念頭讓她一躍而起,坐正了,思忖片刻,馬上反應過來了,如果想做什麼,肯定是從這裡開始的,可他是法警,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刑偵案件的信息啊?
她馬上沿著這個想法,倒回來查了,內網案件查詢是有電子標識的,讓她心灰意懶的是,這件舊案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根本無人問津,僅有一個i地址查詢過,而且是幾天前,她剔出了i,向省廳的信息中心發出了查詢,片刻後結果出來代號零零壹保密地址。
尹白鴿一下氣結了,那個地方她太熟悉了,是特種警察訓練基地。
“這個混蛋,請他回來不回來,自己偷著進來。”
尹白鴿已經按了基地的號碼,卻沒有拔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頹廢著的表情,浮起了一種古怪的笑意,而且她默默收起了手機,不準備去查實了,不但不查實,而且關閉了查詢的頁麵,整理好淩亂的辦公桌,心情從煩燥一下子變得平靜無比。
她一點也不著急了,因為她知道,消息會自己回來的。現在該她考慮的是,該怎麼樣才能把秘密偵查納入到了程序的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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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大兵和張如鵬正從一輛公交車上下來,擠了兩個半小時火車,換乘了兩次公交,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嵐海,下車的張如鵬像作賊一樣,徒勞地四下觀望,看看有沒有尾巴。
可惜不容易發現,他這長相換上便裝有點嚇人,比普通人要高一頭,膀大腰粗,橫肉臉上胡碴一片,走那兒都是關注焦點,瞅見他的人都下意識地捏緊自己的口袋或者錢包呢。
“嗨…嗨……我說大兵。”
“怎麼了?大鵬。”
“嘖…你特麼怎麼這稱呼我?算了算了,你愛叫叫吧……我說什麼呢,我這不合適乾外勤。”
“有什麼不合適的?”
“體貌特征太明顯,要是適合乾我早就出任務去了,就是因為這長相太不過關,太特麼紮眼了,所以才長留在基地。”
“嗬嗬……也是啊,醜得太有氣質了,男女通殺啊。”
“信不信我揍你孫子。”
“好好……聽我說,有我這老司機在,還用你忙活?再說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啊,就醜也有醜的用處。”
大兵安慰著,好容易把教官誑出來了,而且這誠實的人撒個謊還真容易讓人相信,隨便說那個那個親戚死了回來辦事,假條立馬通過了。
可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真擔心,張如鵬又拽著大兵不確定地問著“基地管理的嚴,一出基地,什麼都得上繳,連證件也不讓你留,就怕你到地方上耀武揚威呢,怎麼查啊?”
大兵站定了,又一次寬慰道著“如果拿著證件就能辦了事,還培養特種警察乾什麼?相信我,有時候不用證件來得更快。”
“可彆犯錯誤啊。”張如鵬警告道。
“你笨成這樣,想犯錯誤那麼容易啊?給你個妞,得把妞嚇昏過去;給你錢,得把你嚇昏過去。”大兵瞪著眼問。
這倒放心了,張如鵬道著“也對,我還是當我的無產階級心安。”
大兵笑了,彆看教官凶得很,其實在某些方麵,還是挺可愛的,這不,一離開基地,他像個剛進城的民工一樣,看著那兒都新鮮,指指點點問這問那,快到小區才反應過來,又拽著人了,警惕地問著“你這路子不對吧,不找嫌疑人,找受害人?”
第一站是去找栗勇軍,大兵笑著告訴他“問題是,不知道誰是嫌疑人啊。”
“哦,也對,可咱們沒有詢問權力啊?”張如鵬道。
果真是腦袋被格式化了,大兵拉著他教唆著“你證件都上繳了,還把自己當警察啊?辦這事跟我學,我們出任務的時候能化身任何人,從不把自己當警察……大膽點往前走,彆理保安。”
兩人揚長進門,麵生,保安剛喊了句找誰,大兵頭也不回地罵了句“喊你媽x呢?收房租。”
奇了怪了,那保安居然縮回腦袋了,沒當回事。
幾步後慢了下來,大兵笑著告訴張如鵬,這保安頂多能嚇唬了收破爛的,本地腔調一吼,乖乖的,他才不管什麼人進來呢。
“那怎麼進單元門,防盜門呢?”張如鵬輕聲問,這高樓大廈的,門禁老嚴了,可不像基地他刷卡權限。張如鵬低聲警告著大兵,彆特麼整那套溜門撬鎖的事,這大白天的,讓人瞄著可完事了。
基地的培訓有這一項,社會上絕大多數鎖匠都有公安備案,而核心的技術,警察和毛賊都掌握,區彆在於不可能隨便去用而已。大兵沒想到張如鵬膽小到這種程度,擔心他用技術開鎖。他攬著老張低聲道著“拿鑰匙開門不算本事,撬門也不算本事,我喊他門,自己開,你信不?”
“什麼意思?”張如鵬自然不信。
“你看了一路案情還沒明白?栗勇軍被非法拘禁了七十二個小時,肯定被刑訊逼問了,對不對?”
“對啊,肯定的。”
“你覺得他,能熬過去?”
“應該不行。”
“那你說,結果是什麼?”
大兵問,張如鵬想了想,一抿嘴道著“應該是妥協了,而且被嚇破膽了。”
“對啊,你換個角色,問題不就解決了。”大兵笑道。
再想問,大兵已經前行了,到了單元樓門口,大兵站定,凝神屏氣,似乎準備發功,一轉眼,他臉上的表情在急劇變化,如果準確的形容是腮上的肉會抖,而且是光一邊抖;眼皮使勁地往大處睜,原來和善的目光,變得凶光外露;表情在變,動作也在變,腦袋莫名其妙地痙攣,抽搐,一抽二抽,整個人的氣質大變,像深牢大獄裡長年關著的已經變態的凶神惡煞一樣,瞪了張如鵬一眼,張如鵬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啊?這這……”老張嚇壞了,現在相信人格分裂是種精神病了。
“彆說話,我在找看守所裡那群貨的氣質,這個挺好玩啊,他們和普通人的風格截然不同。”大兵說著,像話從牙縫裡迸出來,那眼珠子一瞪人,黑仁往一邊偏,嚇人呢。
叮咚……一按1501的門禁,再摁,聽到了女聲誰呀?
“魁五哥讓我來找栗勇軍傳個話,當麵說。”
大兵的聲音整個質變了,像腹語一樣低沉,陰森,那種語氣裡似乎都能傳達出狠辣的感覺,聽得張如鵬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倒不是害怕,隻是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大兵一下子像換一個人,實在特麼的接受不了啊。
好像不奏效,對方沉默了,隻能聽到滋滋的電流聲音,大兵對著門禁,又說了一句
“要不方便,我改天再來。”
話是商量,可表達出來的意思,似乎是沒有商量,那種怪誕到無法理解的語氣讓張如鵬奇怪了……對了,他瞬間明白了,這特麼是在扮黑澀會的同夥威脅恫嚇呢,賭得是栗勇軍和董魁強有私下交易。可這個方向未必正確啊,而且這位畢竟是受害人啊,他剛要拉拉大兵示意,卻不料奇跡發生了。
叭嗒一聲,門開了。
張如鵬手僵在空中,眼直了。大兵回頭陰陰一瞥,一勾手,帶著戰戰兢兢的張如鵬,暢通無阻地進來了,這個時候,張如鵬再傻也明白了,這個受害人根本不是無辜的……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