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話裡,發現槍手的警員正敘述著傷員給他的描述白襯衫、平頭,長臉,從安全步梯逃走。
張如鵬是駕車橫衝直撞,直接駛到14號樓左近的,他持著微衝氣勢洶洶地帶著特警到場,一句話“媽的,三人一隊,把他攆出來。
砰……三樓安全通道的窗口,玻璃碎了,槍聲響了,露出來的臉,卻是一位老太太,在她惶恐的臉後,一位男子瘋狂地叫囂著退後,退後,敢進來我殺了她。
瘋了,劫持到人質了……砰,又是一聲槍響,不是威脅,那槍直接射擊在一輛警車的車窗上,戳了個帶縫的窟窿。
“退後,退後……”
張如鵬伸著手,讓隊形慢慢後退,舉著手,示意不準備開槍,生怕激怒了這位……
亂了,支隊長案情分析會即時取消,一名分管副局長加了支隊長和政委,乘車疾速往案發現場趕,誰也沒有想到,還是凶案現場轉眼又成為案發現場的事,分管局長和現場在即時通訊了解著情況,一聽一位警員遭到槍擊,嫌疑人劫持了一名人質,已經是慌得六神無主了。
丁支隊長和高銘相視凜然,不但被嫌疑人嚇到了,而且被那位推測案發的人,著實給嚇到了。
亂了,調度直接上升到省廳級彆,外圍警力從沒有接到如此級彆高的直接命令,幾乎精確到每條街道,甚至附近建築物不超過十米的駐守定位,一張天羅大網在混亂中慢慢成形。
亂了,處在風暴中心位置的世紀花園小區,零亂的車放著成了天然的屏障,總有那麼一群好事者,遠遠地當看客,站車頂的,鑽樓上窗戶的,瞪著好奇的大眼看著這類隻有歐美大片裡才能看到的一幕,當看到警察步步後退,縮手畏腳時,冒出來的念頭隻有一個太lo了。
尹白鴿駕車逼近現場兩公裡時,熄了警燈,對著車上兩位警告著“不許亂跑,不,不許下車。”
外層那兒都是警察,他媽的這麼嚇人誰會下去,八喜和九貴齊齊點頭,尹白鴿已經掉頭飛奔了,她心裡是一種狂喜和緊張交織的情緒,總是能創造奇跡的大兵這一次給她帶來的驚喜是無與倫比的。
或許,奇跡根本就一直在那兒,隻是你缺乏發現它的眼睛而已。
通過了守衛,她抬頭看到樓頂時如是想著,心裡卻泛起了曾經學習過的犯罪學理論,是啊,如果從一個罪犯的角度看,沒有比目睹作案現場更讓他有成就感的事了。就像現在作為警察,也沒有比看著罪犯落網更令人激動的事了。
繞過了數輛車,分開了人群,被一名外圍警員攔住時,她亮了亮證件,然後那位沒有讓她通過,直勸著“後退,後退,嫌疑人劫持了一名人質,已經失控了。”
尹白鴿不說話了,直接捋開人,奔向包圍圈,她弓著腰奔到以一輛為掩護的指揮身後,一拍肩膀,張如鵬回頭,一看,憤然道著“你來添什麼亂?”
“我實戰可比你早多了,什麼情況?”尹白鴿問。
張如鵬大致一介紹,回頭排查的警員和這位從樓頂下來的正碰了個正著,剛喝令檢查,早有防備的對方劈麵就是一槍,傷在腹部,人正被抬出來,幾名荷槍實彈的特警護著背人的,沿著牆跟走,飛快地往法醫車上運。而那位已經眼見逃生無望的嫌疑人正躲在三層安全通道路的窗口後,時不時把那位劫持的老太太往外推一把。
“得速戰速決,這兒撐不了多大一會兒。”尹白鴿道,表情肅穆了,好久沒有站在這種讓她心潮澎湃的前線了。
“談判專家正在趕來,狙擊手上樓了,在找機會。”張如鵬道,話音剛落,步話裡傳來了聲音指揮指揮,1號狙擊到位,可以看到窗口,無法定位目標。
指揮指揮,2號狙擊到位,目標太小,無法定準。
尹白鴿抬頭看著,這個瘋狂的嫌疑人現在恐怕已經敏感到隨時可能開槍殺人,偏偏步話裡又傳來了局裡的命令現場指揮,誰在指揮……務必生擒,此人嫌疑重大,務必生擒。
“他媽的,死的都弄不成,還想要活的。”張如鵬怒了,臉上的橫肉抽搐著,可偏偏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開了幾槍了?”尹白鴿突然問。
“三槍,可特麼的不知道他彈容多少,要對著人質來一槍,老子這警察可當到頭了。”張如鵬憤然道,從沒有過這麼棘手的時候。
“誘他出來試試。”尹白鴿道。
這一話音剛落,可不料砰地又是一槍,然後二樓一麵破碎的玻璃窗後,人質一閃而逝,嫌疑人聲嘶狂喊著“往後退……艸你媽的,誰再靠近老子殺了她……”
後退,繼續後退,尹白鴿瞪著張如鵬道著“你想突襲?”
張如鵬耷拉眼了,命令著樓層裡的特警後撤,應該是被發現了。
“我來……給我一支槍,從側麵繞過去……”尹白鴿腎上腺急劇分秘,兩眼激動地道。
“你沒瘋吧?”張如鵬愣了。
“人多未必能解決了問題,你跟我來……”尹白鴿把張如鵬叫了一側,兩人密謀幾句,張如鵬瞪著眼,似乎不相信,尹白鴿急斥著他“蠢貨,再拖一會兒,人質就不打死也被嚇死了,你們的任務信條是什麼?”
“果斷處置。”張如鵬道。
“那就果斷點,連個娘們都不如。”尹白鴿道,帶著兩位特警,剽悍地走了。
繞進一層,自電梯上三樓,就在電梯裡,尹白鴿脫了警服,敲響一家住戶的門,在男女主人驚恐的眼光裡化妝著,片刻後,一位隻穿背帶裙,拖鞋,頭發散發的“娘們”,在一簇特警的掩護下,出去了。
“開始!”
步話傳來了尹白鴿的指揮。
“狙擊手就位,一找到機會,果斷開槍。”張如鵬最後道了句,扔了電話。
他大大方方地走到窗正對的小區路中央,高舉著雙手喊著“嗨,兄弟,彆緊張,我沒有武器……談談條件怎麼樣?”
“滾,再嘰嘰老子殺了她。”窗後傳來了瘋狂的聲音。
“兄弟,彆乾傻事,趁你還沒開槍殺人,出來吧,算你寬大處理……”張如鵬吼著。
“哈哈……老子殺人時候,你還沒摸過槍呢。”窗後的聲音,是一種病態的瘋狂的興奮。
“吹牛逼吧,老子也殺過,不過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你特麼殺個普通人算個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滅我瞧瞧?”張如鵬在刺激著。
“哈哈……想讓老子露頭給你們當靶子……哈哈……傻逼警察。”窗後的吼著,然後張如鵬心裡的一跳暗罵著,這狗日挺聰明。
不料還有更聰明的,那位老太太的臉驀地現在窗口了,觀看人群一陣躁動,張如鵬一愣神的功夫,下意識的後仰,仆地,他站立過的地方噗地一顆子彈襲來了……窗口一閃而逝,又不見人了。
窗後,槍手側靠著牆,左手勒著人質,右手持槍,喘著粗氣,瘋狂和興奮交織著,讓他整張臉變得青筋暴露,瞥到那位警察連滾帶爬回去了,他又是哈哈哈一陣狂笑。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了媽…媽…媽……他迅速調轉槍口,指著樓道。
可現身的卻是一位披頭散發,隻穿了一隻拖鞋的姑娘,手舉在肩以上,臉色悲戚地哀求著“你彆殺我媽媽……彆殺我媽媽,我求求你了……”
啊哦嗚嗚……被劫持的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慟哭出來了。
槍手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然後他的左手,濕漉漉的,黏著淚和鼻涕,氣得他麵色猙獰……這時候,在他看不到了角度,在尹白鴿的背後頸項以下,雙肩中間,正用膠帶粘著一隻黑黝黝的槍,她手指顫著,在哭著……槍手怒了,左手在人質身上一蹭,槍托順勢砸人,嘴裡罵了句……戰機驚鴻一現,尹白鴿手向後伸,瞬間握槍、甩手、開槍……
砰…砰…砰…連續三槍,全場皆靜,樓上樓下的特警蜂湧而上。
極近,三槍都打到了頭上,尹白鴿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子彈穿腦而過,擊碎了那人的臉,巨大的衝擊力把他釘回牆上。
砰…砰…又是連續兩槍,尹白鴿咬著牙雙手持槍在扣著,槍手失神的眼睛、失控的身體在扭曲,握手的手垂下了,她最後一步撲上去時,把人質抱在懷裡,一顆心終於跳回了胸膛。
電光火石,轉瞬見輸贏,特警的上下圍上來時,驚得齊齊直眼了,牆上留了一片紅的白的加幾個彈洞,那位槍手的腦袋,像一塊爛肉,中槍的一隻眼成了黑乎乎的窟窿,汩汩流出來的血沿著他蜷曲的地方流了一片。
呃……嘔……尹白鴿抱著人質,看到這一幕時,第一反應反胃、嘔吐,吐得她翻江倒海,吐得兩眼見淚,那個不忍直視的場麵,讓她一直在嘔,根本沒有那怕一點成就、榮譽或者興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