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內容物我考慮過,一碗麵,應該有點涼菜加啤酒……成份我們鑒定過了,基本上夜市都能,而且恰恰這種小店,還真彆期待能有什麼監控啊。又一位警察道。
中國啥都不多,就人多;查什麼也不難,要查個沒有準確信息的人,那是真難。
問題就在這兒,燴麵是中原的特產,我看過胃內容的檢測,前一晚的食物沒有消化完全,這個法醫沒有給出原因,我剛剛跑了一趟法醫台,重新看了一下……有個很奇怪的發現,未消化的麵食,含少量的硼灰……這是一種增白增韌粉劑,恰恰我來自一個麵食大省,這東西不是做麵食的老師傅,是不會用的,他的功效就在於,把麵拉出來,又白又韌,不易爛,增加賣相……鄧燕道,話停在半截了,看著同行。
哦,查到誰用這個,那就能查到準確在哪家了。有位警察省悟了。
還可以更簡單一點,那家口味更好,基本就應該是了,北方來的人,對麵食是很挑惕的……鄧燕道。
對呀,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他摔碎的手機被恢複後,找到過津西紀念廣場,那兒有一家正過燴麵館很出名,我們查了,外勤彙報那地方生意好的,吃個飯得排隊叫號。這位刑警領隊焦頭爛額地道。
他示意著,把當晚的提取的監控放出來了,那兒是在一處繁華地帶,僅有收銀的地方有個攝像頭,不知道裝上幾年了,一半正麵,一邊畫麵扭曲,就即便不扭曲,那可憎的分辨率,恐怕也看不清所有的人。外勤的工作做的不可謂不細,把這個現場外,最近的兩處監控都扒出來了,可除了一個疑似的體貌人員之外,再無發現。
他們是有防備有目的,一直都在刻意隱藏。
他們也清楚自己在乾什麼,所以形跡露得越少就會越安全。
這似乎有點像職業犯罪了,躲避監控太專業了。
……
下麵的竊竊私語又開始了,丁步凡支隊長期待地看著鄧燕,鄧燕像不確定地道著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用?
這節骨眼了,還有什麼能不能,說說。支隊長催著。
我們不要查特定的目標,而是去查,那天晚上,誰在哪兒吃飯了,可能會有點收獲。鄧燕道。
啊?這可比查嫌疑人,信息量還要龐大啊?
眾警齊齊驚得嘴成o型了,丁支隊長哭笑不得問著什麼發現?你覺得現在警力夠用麼?
足夠了……支隊長,您的年齡可能無法理解,您下一代,下下一代的行為模式了……包括在座的同行們,可能也無法理解普通人的行為模式……比如,現在的人吃飯前先乾什麼?鄧燕問。
洗手?她旁邊有位道,然後哄堂大笑。
鄧燕笑笑拿著手機,對著自己拍了一下,然後對著桌上,又拍了一下,她笑著向同行揚了揚手機。
這一個動作竟有醍醐灌頂的效果,在座很多研究信息數據出身的警員驀地恍然大悟,脫口道好辦法。
對呀,這個時間點得有半個小時吧,現在自拍自戀的人這麼多,沒準他就留下尊容了……哎,好辦法,試試……確定一下時間段內使用信用卡的人員名單,再從交通監控裡辨認一下,能找多少找多少……
那幫技術猿,驚起時會都不開了,一哄而散,紛紛離座奔向連接大數據的電腦前,開始新的方式嘗試了。
謝謝啊,姑娘,辛苦你了,下飛機到現在都沒閒著。丁步凡謝了句,他表情有點尷尬,在很多事情上,總有日暮西山的感覺。
彆客氣,丁支,我就是來忙的,閒了我還真不舒服。鄧燕道,跟著丁支隊長的腳步去指揮處,那裡直聯的大量外勤警力,將要開始又一次摸查之旅。
這方式的可能性有多大?丁步凡不確定地問。
試了才知道,不過得有運氣的成份。鄧燕道。
運氣?丁步凡實在信不過這種說法。
對,我們運氣已經背到極致了,什麼都沒有發現,但運氣不過一直背下去,大數據研判,信息不但要容錯,而且還是個試錯的過程。鄧燕道。
我們錯不起了啊,命案大如天呐,麻實超的死已經引起軒然大波了,家屬都不認可這個結果,我們也沒有很有力的證據,時間對我們來說不多了。丁支隊長發愁地道,宣布現場擊斃一名歹徒案子正在深入調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能延緩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
我們另一組的堵截,沒準會有奇跡的。鄧燕安慰道。
丁步凡回頭了,看到了一張稚嫩的臉,自信滿滿的臉,讓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聲,然後搖搖頭道奇跡運氣,在我們警察的字典裡可很難查到……謝隊和高政委他們剛落地不久,正在趕往市區途中,大兵失聯後下落不明,怎麼?你期待,他在千裡之外,能堵住逃亡的兩位槍手?
他研究這夥人一年多了,而且和牛鬆打過照麵,我想,他摸到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他一直在研究分裂性人格對犯罪動機和成因的影響……鄧燕道著,支隊長卻是一笑反問他和牛鬆照過麵,不也錯過了嗎?
是啊,一句把鄧燕給堵死了,她一怔間,丁支隊長背著手,進指揮處了。
那裡一圈電腦的屏幕上,幾格分著屏,每屏都有外勤在忙碌,排查由發散式,轉而成了向津西廣場的彙聚式,嗡嗡的電腦聲音中,滿頭大汗的警員,正瞪著眼,擷取著一個一個臉部特征用於辨認,不知道運氣會不會站在警察這一邊,找到那怕一個很小很小的巧合,結束這場漫長的煎熬。
很難,漸漸昏暗的天色,一天的結束即將來臨,而喜報,卻依然杳無音訊……
…………………
…………………
天色昏沉下去,夜幕即將來臨時,鹽店鎮幾位酒意已醒,就在院子裡放了泡水,一行四人上路了,作為新入夥的大兵,自然是扛夫角色,破蛇皮袋子包著七八支槍支,跟著三人出了門。
大哥,我手機呢?大兵隨口問了句,眼光卻在觀察著地形,實在不好記,昏沉的天色裡已經看不到了簷頂。
而且問的這句話實在白癡,前行的一位回頭就是一巴掌罵著手機能給你?從現在開始腦袋就彆褲帶上了,親娘老子都不能信啊。
哦,我明白了,怕狗子吧?大兵佯裝恍然大悟。
那當然,學著點,這叫反偵查……現在狗子鼻子尖呢,啥微信陌陌手機號運動手表,一樣都不能帶,沒準那樣就把你盯上嘍。帶頭的老大得意地道。
啪……大兵又挨了一巴掌,有人訓著長點記性,這叫反偵查,懂了嗎?
懂了,大哥……你們真有文化。大兵哭笑不得地道,不當菜鳥很久了,重新體會一回真不是滋味。
這不,彆人走,他得跟著,慢點就挨一腳;彆人遛達,他得扛著,還特麼不能喊累,敢喊累大耳光就作勢要抽上來,大兵明白了,這是個人手不夠,臨時撈了個業內人士當壯丁兼炮灰,一交易完恐怕就是鳥獸散,這輩子都難有照麵機會了。
他用心地記著幾個人的麵部特征,不久步行到路邊,上了一輛三輪車,那硬頭貨就扔在車鬥裡,領頭的老大突突突開著三輪,囂張地上路了,就這架勢頂多是收工下地歸來的農民,就那一點也看不出來,能是武器販子啊。
車駛向不知名地方,大兵的眼前和心裡,都開始一抹黑無計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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