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航點點頭對,他說作案的手法可以千變萬化,可以隱藏痕跡,但殺人的手法不會,從這個殺人的手法上,他判斷是同一人所為不是一起兩起案件有反社會性格傾向用槍作案而且又能隱藏住痕跡,恰恰反證出應該是個精通槍械的人幾點連起來,他認為製槍和槍案之間,應該有某種聯係。到這個程度,我們覺得離我們期待找到春暉路搶劫案的線索已經差到十萬八千裡了,於是就暫時放下了,但是他卻入迷了,一直咬著這條線索不放前數日,聯係不上那位‘八爺’之後,他匆匆來找我了,告訴我要案發,當時他做了個小手腳,把我們製作的假身份證賣給了牛鬆手下的人,試圖通過追蹤身份證的去向而判斷他們的行蹤。
他們到了津門?紀震問。
對,我有點投鼠忌器了,總不能就憑猜測,警示津門警方要發生槍案吧?謝遠航道他是通過私人關係,警示給津門的熟人的,不過還是沒攔住當時的信息不足,他隻認識牛鬆。
後麵的事,都知道了,判斷未離開槍案現場,反包圍,擊斃一人,然後順著牛鬆這條線,查到了中州。敲掉了試圖銷贓變現遠走高飛的牛再山,從居住地捅到了製槍窩點從出身地找到了隱藏嫌疑人再捅到了老巢,一步一步,讓這夥人無所遁形。
可現在,這位先前神經,隨後神奇,現在卻貌似也被難住了,滯留在華登峰的住所已經幾個小時了寸步未進,指揮部麵麵相覷間,紀震若有所思道著沒有幾分把握,他是不會輕易開口的,可能我有點高估了,追捕和反追捕,畢竟隨機性太大,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怎麼可能精準判斷?
話音落時,就像應證他的話一樣,警報聲起,傳來了前方的消息
呼叫中原呼叫中原,警犬在距黃河大橋兩公裡的位置,一輛被棄置的三輪車上,找到了嗅源,我們正在沿著嗅源追蹤,他們來過這兒。
最先發現信息的是一個特殊的追捕隊伍警犬!
看地圖。紀震一下子興奮了,看著信號地,一捶桌子道外圍布防已經攔住他們了。
豐水期水流速每秒三米以上,他們根本過不了河。省廳方處興奮道。
兩條腿走的,跑不遠去現場。紀震扣著帽子,匆匆離開指揮部了。
一條一條設卡布防突襲的命令隨即下達,在電子圖上,能看到以黃河為天塹,半圓形的包圍正迅速成形
窗台下扔著一堆煙蒂,那兒站過一個人,一個焦慮的人,應該在那個地方看到很久,從窗口可以看到胡同一半的行程應該是牛再山。
這兒坐過一個人,金屬板麵的工作台磨得光滑無比,他應該很冷靜,因為隻有冷靜,才能心平氣和地稱量裝藥量,嵌合彈口,爾後一定是一顆一顆子彈壓進彈匣應該是華登峰。
搜檢出來的東西足夠多了,但隻可能用於解決舊案,而無法用於追蹤去向,這個不用手機不用銀行卡不參加社保甚至連公眾場合都難得一去的人,在警務上相當於一個透明人,你無法判斷他飄忽的蹤跡,到現在為止,就連中州的信息指揮中心都沒有給出可能的去向。
大兵,彆難為自己了,現在全城都在追捕,遲早要有消息的,你做得夠多了。
張如鵬看不下去了,大兵那種焦慮到頭痛欲裂的樣子,讓他擔心彆真成了神經病。
快了,他表情猙獰地在喃喃有詞,不一會兒又焦慮了滿屋亂轉,可再過一會兒,他又心平氣和了,正安靜地看著已經被鑒證打上標的證物。
他不會走。大兵過了很久,雷破天驚來了句。
不他媽早走了?張如鵬鬱悶了。
不,要走昨晚就可以溜了,那樣反而好辦點,到一個陌生地方他想溶入環境就難了他不會走,這兒有絆著他的東西。而且就從心態上分析,也不應該走。出事就溜,見風就跑,那是普通嫌疑人的心態,變態人類的想法,你得從反方向考慮。大兵道,他歪著頭,看著桌上的證物,子彈全帶走了,隻留下了少半包危險品火藥。
張如鵬愣了,然後大兵一動不動,歪著頭又爆一句我怎麼覺得,他像是要和警察來一場了斷啊他媽的,武器彈藥肯定全帶上身上了,這像跑路嗎?
切聲,張如鵬嗤鼻了,兩個人要對抗幾千警力?
老張,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說假如,你受到了冤曲,比如把你誤認為一個叛逃的人,要抓你,要槍斃你,你會跑嗎?大兵反問,張如鵬瞪眼了,大兵趕緊解釋著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碰到那種情況,你會怎麼樣?
跑什麼跑,誰他媽坑我,我整死他。張如鵬剽悍道。
吧唧,大兵一拍手道著對啊,就是這種心態,要麼我自證清白,要麼我死不悔改,唯一不會做的就是當縮頭烏龜,不會跑,心誌不堅,執念不深的人,他成不了大師,也成不了今天的大奸大惡。
張如鵬愣住了,想了想,憤然罵著你他媽拿我和他比,那能一樣嗎?
切,你不如他,你都不會跑,他怎麼可能溜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滿足於老死山林,我都敢肯定他絕對在期待一個華麗麗的結局。大兵道。
那說話的樣子,咬牙切齒,目露凶光的,張如鵬無言以對,悻悻罵了句變態!
變態的程度還不夠,我都不知道他會怎麼樣,會在哪兒。大兵失望地道,到這個瘋子的住所他才發現,有執念比他更深的人。
沒有找到信息,可消息來了,一位武警戰士喊著首長,告訴他警犬追蹤到的消息,總隊長要求他們趕赴現場,這消息讓張如鵬得意了,他和大兵道著大師,您那同類沒逃過狗鼻子的追蹤。
不會吧,他可不是做了一回案,彈頭和彈道的細節都抹了警犬找到他了?大兵不信道,他喊著武警上來,拿著平板上的電子地圖,發現的地方標注了,根據判斷,兩人是偷了一輛電動三輪試圖過河,被橋上的武警嚇回來的,步行,警犬隊沿著腳印已經追蹤到了霍葉林一帶的一個在建工地。
步話裡,能聽到各組奉命到達指定地點的聲音,能聽到發現嗅源去向,包括建築工地的命令。
這個危急的時刻,像觸到了大兵的某條神經,油然而生的不是慶幸,而是一種恐懼的感覺,他看著鑒證打標的東西,一樣一樣,目光停留在半袋火藥上時,一下子驚得哆嗦了一下,他失態地喊著
陷阱有陷阱
什麼?張如鵬愣了,一個人給追捕的警力布陷阱?
一顆手雷的炸藥不過幾兩,那玩意難不住他,就即便藏身在哪兒,大隊警察的來回調動,早驚動了,怎麼可能等在那兒快,通知前方規避,有危險。大兵失態地吼著,人像顛狂了一樣。
什麼?陷阱?
前方的一位現場指揮瞪著通訊員,此時大包圍已經縮到了極致,嗅源的去向,是霍葉林一處在建框架式樓宇,隻有框架,前後通透,一目了然,指揮員指著地方問你跟我說說,怎麼在這裡頭布陷阱?
我也不知道,k21組給的消息。通信員道。
嗯,總隊長的頻段,特麼不可能啊,我剛跟總隊長通話。這位指揮員又抽著步話彙報著中原中原,我是前鋒組,包圍已完成,我聽到了警示消息。
對,嫌疑人有可能持有爆炸物。步話裡傳來了總隊長的回話。
他就持有火箭炮,今天我也要抓到他前鋒請求繼續搜捕。這位指揮員鏗鏘到,嫌疑人手裡能有的玩意,根本讓武警不值一哂。
注意安全。
是!
指揮員發起了開始的信號,幾隻已經聞到嗅源的警犬興奮了,狂吠著要掙脫韁繩,兩個出口,成隊的武警貓著腰迅速進入,這種地方正適合他們的戰術表演,突進障礙行進攀附,跑在最前的警犬已經被放開了,外圍數支長狙,準星在警犬的周圍,隻等著藏身在建築裡的嫌疑人露頭。
二層三層四層一晃而過,三條警犬奔進了五層的樓板,嗖聲躥進了一間房間,訓犬員發出了撤回了信號,武器的準星齊刷刷的指向這裡,在掩護著迅速接近的突擊組。
沒有人,訓犬員從警犬脖子上監視鏡裡,隻看到了一隻破鞋子,似乎還有幾條編織袋鋪的地鋪,這場景讓挾風雷之勢來的武警瞬間涼透了,連警犬失望了,有一隻從房間裡繞出來,汪汪地吠著,那是完成任務,發現嗅源的信號。
媽的,跑了。指揮員氣得頭昏眼花了。
嗨小心!訓犬員下意識地吼著,他看到了心愛的警犬,正叼著一隻鞋走,而那隻鞋,似乎連著一根線,反射出了一道細微的光亮。
一切都來不及了,在突擊隊員止步的一刹那,轟聲爆炸聲起,在五層的像一個塵土的漩渦轟然炸開,悲鳴聲中,能看到警犬被衝擊力掀到了空中,隨著爆炸聲起,那個被卷揚機高高拉起來的傳送板轟然墜下,轟聲著地,然後,又是一聲音震天巨響,像平雷的驚雷,挾裹著塵埃砂石水泥,轟然爆裂,一個肅殺的圍捕現場,迅速被彌漫開來的滾滾煙塵吞噬請瀏覽,更優質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