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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誌鵬聞言臉色大變“魔君,你可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孽畜就是孽畜,殺妖還要理由嗎?你若聽信她的讒言,我連你一並殺死!”

“那要看你殺不殺得了。”時纓起身站起來,大袖一揮,眾人頓時仿佛進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一個個燙得腳底破皮,上躥下跳。

灼化了那金絲網後,水鯉掙紮出來,魚尾化作雙腿,披上鮫綃,厲聲道“孫誌鵬,當初明明不是你救我的,為何要冒充恩人的名頭?你嫉妒趙義倫的天賦與命運,讓我一再迫害他,根本不是君子所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誌鵬被火烤得腳底冒泡,“魔君大人,您快不要施法了!哎喲,來人啊!”

水鯉憤憤道“燒死你才好!”

“你到底在亂說什麼,我何時欺騙你了?救你的人怎麼就不是我了?”孫誌鵬仍是叫苦不迭。

“你還說!我親耳聽到趙義倫告訴我的!那些我們當年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你不記得,他全都記得!”

孫誌鵬像被炙烤的泥鰍,哪顧得了水鯉的話?

時纓隻覺得好笑,水鯉也罷,孫誌鵬也罷,他對此二人的認知是顛來倒去,一下一個樣,而這兩個人各執一詞,的確不好分辨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纓撤去了火海,將孫誌鵬和水鯉一手一個提到跟前來,拍了拍手,淡淡道“俗話說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本君還有很多事情理不清楚,現在需要你們把話說開,本君來當一次判官,看看你們到底誰該死。”

孫誌鵬與水鯉不約而同地道“他(她)!”

將蕪悄悄壓低聲音道“瞧這樣子,就算是講和了也會吵起來。”

“無妨。”時纓想了想,“啪”一聲打開折扇,幽幽道,“孫誌鵬,你說你救過水鯉,水鯉卻說救她的人是趙義倫,你孫誌鵬隻是冒名頂替的。”

時纓轉向水鯉“水鯉,本君且問你,事實真相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趙義倫。”水鯉道,“是趙義倫告訴我的。”

約三年前,趙家倒台。

趙家倒台素有緣由,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前宰相趙璞之父雖是兩朝忠臣,但與新帝針鋒相對時日已久,更致命的是,他當初站的是新帝兄長的陣營。

水鯉做得不多,隻是幫著孫誌鵬站對了位置,為趙家倒台加了一把柴,推波助瀾了一把。

趙義倫本不用死,可是他的崇拜者甚眾,嫉妒者也很多,終歸留不得。聖上沒饒恕他,放火燒了他的宅院,還命人羈押了他一家上下,拖到午門口斬首。

女眷不在其列。

而實際上,趙義倫在行刑之前便死了,水鯉去送了他一程。

很奇怪,水鯉雖然一直在幫孫誌鵬,卻不曾接觸孫誌鵬口中的這個鬼才。

他散著頭發,一身白衣,雖然在服刑卻依然儒雅。他生得眉目疏朗,是個俊美的男人。比起陰柔相的孫誌鵬,他顯得比較大氣。

“我道是誰來看望我,”他見到水鯉也不驚訝,隻淡淡笑道,“原來是你。”

“你認識我?”水鯉驚訝。

“哈哈,就算不認識,能在這時候來看望我的,就是朋友了。”趙義倫有意無意道,“我自小就經曆了家破人亡,權勢浮名猶如過眼雲煙,雖然曾隱蔽在小小的清水鎮,也不可避免地走了父親的老路。”

“你這麼說倒像是人家逼你認趙璞做乾爹,逼你結黨營私,逼你狗眼看人低的。”

“聽你這麼說,我卻想為自己分辯兩句。滄海遺珠總是會被找到的,就算我躲得過今日,也躲不過明日。仕途上我礙於身份不能有所作為,隻能與朋友整日飲酒作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至於狗眼看人低更是無從說起。隻要心中有善,何處不是善?隻是那些麵目可憎的人將我想得太過醜陋罷了。”

“你說得新鮮,卻為何在孫尚書找你的時候將他拒之門外?”水鯉質問他。

“孫尚書?”趙義倫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但很快,他的神色恢複了平靜,隻是奇怪地問了一句,“孫誌鵬孫尚書?”

“果然,”水鯉冷冷道,“你在高位久了,連自己曾經的兄弟也不記得了。眾叛親離的結果,不是你咎由自取嗎?”

“我如何能馬上想起來?我這些年得了病,記憶力是越來越差了。”趙義倫無所謂地坐下來,“也是。父親在朝為官,一直如履薄冰,何故會如此背運?原來有宵小作祟。”

“他是把你當兄弟的,你卻沒有。你從小欺負他,看不起他,自己飛黃騰達了,也不拉他一把。”水鯉義憤填膺。

“我該幫他嗎?”趙義倫反問,“照姑娘的意思,我必須幫他,否則就是錯?”

水鯉愣了一下。

趙義倫又道“因我的無視,因我的發展日益好起來遭到報複就是對的?我沒有義務幫他,他更不該因此指責我。”

水鯉不知道該說什麼,想想也確實是這樣。換句話說,趙義倫隻是孫誌鵬的假想敵而已,而在趙義倫看來,孫誌鵬隻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兩人沒有那麼好的交情。

“我十三歲那年撿了一條小魚。我悉心為它治療,卻告訴它它的救命恩人是孫誌鵬,讓孫誌鵬將它放歸河中,也算是為他積德,可是他從不曾為我做什麼。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也是罪過的話,他百死難贖。”

水鯉記得趙義倫是這麼告訴她的,以至於她震驚得忘了言語,等回過神的時候,卻見黑血從他口中不斷湧出。

“喀喀,喀喀喀……”他擦了擦嘴,笑容很是詭異,“那些痛恨我的、傷害我的,他日也會遭到像我的下場一樣的懲罰。你不要以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因為你來晚了,若是想救,也該在我喝下那鴆酒之前……喀喀喀……”

水鯉慌了,大叫起來“你不可以死!我就是那條魚,我就是那條魚!”

但是,她怎麼喊叫都是徒勞無功的。

“大人,你說這樣的孫誌鵬不該殺嗎?”水鯉厲聲道。

孫誌鵬聽罷卻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果然是臨安第一鬼才,睚眥必報!”

將蕪困惑“大人,怎麼剛瘋了一個,又瘋一個?”

“你知道趙義倫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孫誌鵬忽然抓著將蕪的肩膀,神經質地道,“他喜歡捉弄人!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他說出口的話總是真假參半,你根本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他為什麼要多問那一句‘孫誌鵬孫尚書’?說明他在確認到底是誰將他一步步推下深淵的。他要報複我,就算是死也要報複我!”

他的眼睛似在噴火。

“他故意說一些奇怪的話誘導水鯉,讓水鯉以為自己殺死了救命恩人!”

這下彆說將蕪,連時纓都有點腦仁疼。

這到底是一個男人跟另一個男人的糾葛,還是一個女人跟兩個男人的糾葛?

“如果本君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事情是這麼回事——孫大人是水鯉的救命恩人,依靠水鯉的幫助慢慢地坐到了如今的位子。趙義倫臨死之前得知自己是被孫大人所害,所以巧言讓水鯉與你孫大人反目,以報家破人亡之仇。”

孫誌鵬連連點頭“魔君深知我心。”

“那你是喜歡婉泠夫人多一些,還是喜歡這水鯉多一些?”

孫誌鵬忽然臉紅“如果……如果不是她後來突然想殺我,自然是……”

“那你何必娶婉泠夫人,還鬨出水鯉因愛生恨的笑話來?”

孫誌鵬臉更紅“我也不是不喜歡婉泠。”

“還是料理好你的家務事再說吧!”時纓揉了揉山根,轉向另一邊,“那水鯉,你是為了報恩還是因為喜歡孫大人才待在他身邊的?”

水鯉梗著脖子道“自然是為了報恩。”

“既然有誤會,你們也沒有到那難舍難分、相愛相殺的地步,不如由本君做主,你們就此彆過,以後誰也不見誰,如何?”

水鯉急道“這怎麼行!我不能確信他是不是在說謊。”

“其實這件事情也沒那麼難辦。你可知獵妖閣前任閣主舒墨大人?他能吐霧成雲,看過去未來,你隨我去找他求證,隻需一兩天的工夫。如果孫誌鵬說了謊,本君許你第一個殺他。”

水鯉咬牙,瞟了眼那孫誌鵬。

時纓笑道“怎麼,還不敢了?”

“有什麼不敢的?”水鯉一跺腳,“我今日便立誓,如果孫誌鵬騙了我,我一定回來取其狗命。如果隻是誤會,我恩也報了,以後便老死不相往來。”

“好。”時纓搓了搓鼻子,“若這隻是一場誤會,本君便會消除孫大人與你相識的記憶,了卻這段緣分。”

日子一天天向前,直至三個月後。

孫府已非往日光景。

雖然時間並沒過去很長,然而這孫府已門庭蕭索,黃葉滿地。

時纓和將蕪裹著冬衣路過,一個手裡拿著一袋冰糖醃漬過的果兒,“吧唧吧唧”吃得不亦樂乎,一個習慣性地搓了搓鼻子。

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孫誌鵬所言不虛,的確是那趙義倫死前擺了他一道,活活將一個救命恩人說成了一個陰險小人。時纓摘取了他的記憶,仿佛也將他的運勢摘走了。

一夜之間,婉泠夫人的病好了,自請落發出家,與孫誌鵬和離。而孫誌鵬的靠山一朝傾倒,他也遭到貶謫,被外放遠地。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失道,滿門株連。

總而言之,孫誌鵬靠歪門邪道坐上的高位已經不複存在,他的後半生大概都要在遠地過清苦日子,年逾三十,無妻無子,可憐得很。

孫誌鵬收拾好行囊,雇了一輛馬車,先送二老離開,接著又給自己叫了輛車。他爬上車,卻見那車夫眼生,細皮嫩肉的,不是自己請的那個。

“你是哪家的?”孫誌鵬好奇地問。

彆說,那張臉可美了,美得毫無瑕疵,像個女人。

“小的水鯉,是長柏兄讓我來的,他今兒有事不來了。”

“水鯉?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名字。”

“全臨安姓水的人多了,也許以前小的和大人見過麵呢。”

“也許吧。”孫誌鵬撓撓頭,上了車。

車子很快開動,水鯉的聲音從外麵悠悠傳過來“大人,我聽說您跟夫人已經和離了,有沒有興趣續弦呢?不如娶一個身體好還不會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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