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_獵妖閣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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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兄聽說前些日子他們發現天上有一個好去處,得夠運氣才能碰上。你總是在宮裡悶著,不如跟為兄去瞧瞧。”

衛靖點點頭,與時纓一起化作火龍騰空,往三十三重天飛去。

兄弟倆一直朝西邊飛,穿過了雲海,遠遠地,可以看見一片浮雲上飄蕩著翠綠的島嶼,四周金光燦燦的。

“天上的散仙喜歡到處安家落戶,以至於留下了很多廢棄的仙島,找島嶼便成了大夥的樂趣。”時纓歡快道,“你猜猜,那島嶼上有什麼?”

衛靖搖頭“我不知道。”

“猜猜看。”

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落在了島嶼上。

“你知道嗎,今日你能碰上它,明日可不一定了。這些島會飄的。”時纓化作人的模樣,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衛靖隻是看著周圍縹緲的仙山碧水、彩蝶飛蜂,淡淡道“我們運氣好,以後一定還能再見。”

時纓瞟了他一眼,有意無意地提起了之前的話題“我瞧你這幾日悶悶不樂的,是不是還在為月姣的事情傷神?你說的我也認真想過了,如果你擔心我對你不好,不如我把一部分封地讓出來,我們一起統治這片魔域,如何?”

“兄長說的是真心話?”衛靖認真道。

“我何時騙過你?”時纓笑,“自家兄弟,怎麼還說這些見外話?我原來一直覺得你還小,不必理會那些汙濁事,但一直拘著你未免不公平。所以以後我們分治魘城,就再也沒有人說你無所事事了。而且,那月姣既然嫌棄你的門第,以後你隻需找一個比她好千百倍的姑娘便是,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為這點小事閉門不出?”

衛靖的眼睛有了神采,他點頭,應道“嗯,兄長說得是,先前是我做得不對。”

兄弟二人的手握在一起,頗有冰釋前嫌的意味。

回到火龍宮,時纓便召集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決定。為了給衛靖揚威,他還生祭了一隻豬妖。

那些說閒話的立刻閉嘴了,紛紛叩首拜衛靖。

又過了些時日,衛靖領著一隊人馬去往自己的封地,兄弟兩人暫時斷了聯係。

幾年後,一些不好的聲音便傳回了王都,說衛靖在封地招兵買馬,衛靖的軍隊日益擴張,衛靖的擁躉不斷變多,恐有反叛嫌疑。

去年,衛靖千裡迢迢回王都給時纓過生日,除了看起來開朗精神了,旁的並無什麼變化。他甚至送了時纓許多難得一見的禮物,比如奇珍異獸的標本,聞之便可延壽的神木……

時纓對大臣們的諫言很是反感,隻道“王弟與本君兄弟情深,豈容你們置喙?再亂說話,本君絕不輕饒!”

饒是如此,他仍然擋不住雪花一樣的參衛靖的奏折。

時纓擔心如此下去,魘城會分崩離析,給妖界帶來戰火。於是他特意放話,說自己打算去人間遊曆一番,好改善一下魘城的生活水平。

這無疑是荒天下之大謬的理由,所有人都勸他此時萬萬不可離開,值此內憂外患之際,魔君應當坐鎮王都,以應對突發狀況。

時纓表現昏庸,雖不飲酒作樂,但隻會一味說衛靖的好話,對衛靖可能謀反之事不置可否。

三月初五,大雨,時纓離開魘城王都時,帶了浩浩蕩蕩的一群隨從,吹吹打打的禮樂響徹魘城。時纓就這樣招搖地離開了。

傍晚,烽火台逐一亮起,嘍囉們屁滾尿流地奔走相告,二公子已起兵謀反,勢如破竹。

衛靖率領妖界精兵,一路殺到了魘城王都。他身穿金甲聖衣,腳踏橙紅火雲,手持生威纓槍,在陣前叫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還不速速開城門投降!”

守城的是時纓手下的得力乾將莫岐,他凜凜立於城樓之上,睥睨四方,大喝道“魔君如此厚待你,為何你還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是王兄的人,自然覺得他厚待我。但一山不容二虎,你怎知他今日厚待我,明日不會想殺我?”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們兄弟一場,你還不知魔君為人?”

“隨便你怎麼說。這些年他因為鐵麵無私得罪了不少人,如此不知變通,隻會成為眾矢之的,我接替他的位置,重新締造一個和和氣氣的清平世界,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莫岐冷冷道,“無信何以立?無威何以震懾眾人?若是讓你這樣的宵小之輩執掌魘城,彆說締造清平盛世,不變得烏煙瘴氣已經是上天施恩了!”

莫岐大手一揮,妖兵就位,發動了對衛靖大軍的攻擊。

衛靖率眾八十餘萬,自是不怕莫岐的守城之隊。於他而言,不論城中人如何抵抗都隻是垂死掙紮,怪隻怪時纓平日裡疏於防備,在此情勢危急之時還去人間遊曆,心大。

但很快,反軍的身後便傳來了喊殺聲。

時纓不知何時已率著妖王分派的大軍回援,與莫岐裡應外合,將衛靖大軍團團圍住。

如今衛靖的八十餘萬大軍就像肉夾饃的餡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到三個時辰,除了衛靖,大家都繳械投降了。

時纓沒管求饒的俘虜,隻是讓人把衛靖押入王都,之後審問。

入夜,時纓與莫岐來到王宮的偏殿,這裡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護衛。

時纓顧念舊情,沒有把衛靖送去陰冷的水牢。捆妖索捆著衛靖的手足,將他吊在天花板下。

時纓隔著簾子與他說話。

“你以為我真的去人間遊曆了?我以為過了幾年的時間,你至少應該有所長進,但無論從哪一點來看,你都完全不了解我。”時纓感慨道,“可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弟弟。”

“我既然敗了,又有什麼話好說。”衛靖恨恨道,“你也不必賣弄自己的小聰明,我聽了也不會佩服你,更不會認為自己有過錯。”

“事到如今還嘴硬。”時纓怒道,“你認為是為兄害了你嗎?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可有半分虧欠?你自小就不愛說話,為了讓你不孤單,我將你放到人間遊玩;你想娶妻,我第一時間挑著彩禮上門為你說媒;你要地位,我讓出半座魘城……哪一樁哪一件值得你帶著大軍殺我?”

“是,你是自小就對我好,但你彆忘了,你可是在父神麵前發過誓的,如若我有異心,你便會用屠龍寶劍殺了我。”衛靖哂笑,“父神母神視我為災星,想必清高如你也在暗中防備我吧?不然我率軍而來時你怎麼準備得那麼充分?究竟你是太聰明還是你根本就一直在等著我發兵?”

時纓噎了一下。

他忽然發現彼此之間很難建立絕對的信任。

“你為何會知道父神讓我立的誓言?”

“我雖然沒本事,卻不聾,也沒瞎。”衛靖陰險道,“我一直跟在你後麵,你每天做什麼、說什麼、吃什麼、穿什麼,我都看在眼裡,這世上不會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那我倒要感謝你這些年不遺餘力地找我的錯了。”時纓笑了笑,“我原想告訴你事實,但現在不必了。不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還是會這麼看待我。其實父神說得沒有錯,你的內心如此黑暗,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善良之輩,可我妄想你是好的。你仔細想想,如果你不在意災星的言論,誰會知道父神曾說你是災星?我可曾對他人言及此事?”

時纓起身離開。

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裡麵才傳出衛靖撕心裂肺的叫聲——

“少在這裡道貌岸然地教訓我,你與父神都是一樣的——”

有時候時纓真的怨恨過早化為天地的父神母神,就算司命算準了衛靖是惡妖,那又如何?他甚至覺得衛靖正是因為過於在乎這個論斷,才會走上這條路。

事實上,父神讓他發誓的時候,他拒絕了。但他想,他拒絕時說的話,衛靖一定沒有聽到。

衛靖在看見父神叮囑他的時候就走了,並且把自己看到的片段埋於心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堅定不移地相信他時纓有朝一日會用屠龍寶劍斬了他。

可屠龍寶劍已經被時纓扔進海中,如今早已腐朽。

哪怕是現在,時纓依然無法對衛靖下殺手,四方聲音很多,尤其是因為他有鐵麵名聲在外,人們巴不得他大義滅親。

時纓覺得疲憊。

時纓命人將衛靖秘密運出來,打算讓衛靖隱居於飄蕩的仙島上。

他親自籌劃了這一切。

押送衛靖的馬車停在東門外,衛靖以為自己要死了,一路上罵罵咧咧,非得堵上他的嘴才能繼續行動。

好不容易將衛靖送上馬車,車子剛走了三裡地,不知道從哪兒射出了許多利箭,時纓來不及救人,等掀開簾子時,衛靖已經咽氣了。

莫岐從牆後翻出來,抱歉道“如果不殺令弟,恐難以服眾。我知道魔君大人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但是凡事總有萬一。既然魔君大人下不了手,不如由屬下代勞。”

時纓又驚又氣,拔出長劍想刺死莫岐,手抖了半天仍是作罷。

他知道自己其實是隻善良軟弱的妖,之所以偽裝成鐵麵無私的樣子,是因為他無從選擇。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住魘城,守護四方將士,以及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妖。

時纓看著歪倒在華麗馬車內的衛靖,他還睜著大大的眼睛,似乎不肯就此死去。

不知道他剛剛中箭時是否仍掙紮了一番,又或者是在想原來自己的兄長表麵上要放自己,其實暗中還是放了箭。

不過那又有什麼要緊,反正時纓在他眼裡已經假仁假義了一輩子。

自那以後,時纓就不理政事了,把挑子全部撂下,開始做閒散大王。

可能是因為守城需要寬鬆的氛圍,加上莫岐作為他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沿襲了他雷厲風行的做派,魘城這些年一直風平浪靜。

後來他被派往臨安,也不過年的時間。

時纓收回思緒,卻見白狡仍然含著笑,不斷給自己夾菜。

“我這些年琢磨出一個新玩法。我們妖不是吃不出人間美味嘛,我就請了四方大廚天天研究怎麼樣才能讓我們妖的舌頭也吃出人間美味,你猜怎麼著,還真讓我給找著了。我估摸著隻要我把這寶貝拿出來,在妖界開間店,就算不做這黑河龍王,我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你少來,做生意做到自家人身上,無聊不無聊。”時纓笑道。老實說,他想笑,又有點嫌棄白狡的想法。

“咱們壽歲那麼長,不找點樂子我真不想活了。你說咱們又吃不出味兒又不用睡覺又沒情欲的,整天看同樣的風景有什麼意思?”

時纓被噎了一下。

“白狡,你是悶壞了,悶壞了就去人間走走,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你看看月姣,現在瘋瘋癲癲的,我訓她一頓試試,好了我便走了。”隨後,時纓轉身,道,“月姣,你靠近些。”

月姣軟軟地挪過去“魔君哥哥,什麼事呀?”

“你叫我魔君便好。我與你父親是舊識,以兄弟相稱,我一直把你當作侄女,如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了。”

月姣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麼呀,魔君哥哥。”

時纓搓了搓鼻子,事情沒有他想象的好辦。

白狡抱歉道“不如先去客房住下吧,隻不過小住幾日,不耽誤工夫。你是要成親的人,我也不能多留你。”

“那我便明說了,看在你的分上,我隻待三日。我那新婦看著溫柔,其實骨子裡十分傲氣,我若惹了她,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不會不會,隻小住三日,耽誤不了多少工夫。”

時纓露出微醺之意,扶著桌沿起身,仍有些昏沉。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明明已隱約覺得這是一個圈套,卻還是不自覺地陷了進去。

時纓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他感覺自己是被人攙扶著走的。

那女人溫香軟玉,時纓的腳步輕飄飄的。

“魔君哥哥,你真的喜歡那個叫作將蕪的妖嗎?”

“嗯?”時纓有些醉了,聽不清楚問題。

“魔君哥哥,你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呀?你假裝和那女人在無罪碑前懺悔,實際上隻是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廢去一身修為?”

時纓揉了揉額頭,一種沉重感讓他隻想即刻睡去。

“你根本不喜歡將蕪,對不對?你隻是想用這個辦法捉拿她……”

時纓漸漸聽不清楚那女人的話了,隻是發出“嗯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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