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背的冷汗冒出來,猛然間想起,這次行動是一陣風和順風堂聯手出力,按理說,順風堂最能打的震字堂雷鐵手也要帶隊參與。可是聽說他病倒了,所以沒有來。
黑衣人群稍微慌亂了一會,有十幾人從後背解下一麵圓盾,擋在前麵。其餘的人一看,眼睛一亮,身影慢慢移動,隱隱約約都躲在了十幾麵圓盾後麵。
三步倒一看這些拿圓盾的都是順風堂的好手,如何不知裡麵的玄機!忍不住在心底暗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暗藏一手!
這時,下層船艙也傳來打鬥的聲音,還有鐵臂羅漢的叫喚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不要再反抗了,還是老實地束手就擒吧!”
三步倒氣得渾身發顫,恨不得一頭栽進那黑漆漆的湖水裡。自己苦心策劃了半個月,動用了大量的資源,收買了幾個內應,終於將岑狗官一家困在這湖麵上。原本乾淨利索,一舉拿下的漂亮結局,眼看著要成為一場鬨劇,三步倒能不氣嗎?
他也不裝了,揚聲道“岑狗官!今天你的劫數到了!老實就擒,老子手腳輕點!要不然,先斷了你的手筋腳筋,也叫你嘗嘗滋味。”
岑國璋已經被驚醒了,聽到三步倒陰冷的叫喚聲,心裡如同墜入冰窟。
大意了!以為巽字堂的事告一段落,自己又投附了韓尚書,有了大靠山,樂王以及他屬下的鷹犬們多少有點顧忌。想不到人家確實有點顧忌,所以改在晚上動手。
狼行千裡吃肉,狗走千裡吃屎。這幫鱉孫,改不了吃屎的德性!自己還是高估了古人的道德水平下限,以為樂王堂堂皇叔,多少講點規矩。可是壞人,怎麼可能跟你講規矩!真要講規矩,就不會明養順風堂,暗豢一陣風了。
“相公,怎麼了?”玉娘從床上起身,穿上外衫。
“有湖匪。”
“那護衛們呢?”
“聽動靜,王審綦他們被人堵在下麵,羅人傑怕是中了暗算,否則的話打得比這更熱鬨!”岑國璋惱怒地說道。自己好不容易招攬的哼哈二將,還未發揮作用,自己就被擒賊先擒王了。
“事已至此,相公早做打算。巧雲,洛兒,你們趕緊進來吧。”玉娘話落音,隔門吱呀一聲響了,俞巧雲和施華洛走了進來。
“我決心已定。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待會我纏住他們,大丫,施姑娘,請你們帶著玉娘從那邊跳水,能遊多遠就遊多遠!”
“不,相公,我要跟你在一起!”玉娘斬釘截鐵地說道。
“玉娘,你已經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總是我岑國璋的骨肉。還請你為我留下一絲血脈!”岑國璋沉聲說道。
玉娘的眼淚猛然間流出來。岑國璋撿起屋裡的那把樸刀,掛在腰間,又背上箭筒,開始給那張開元弓上弦。
“一出富口縣碼頭,我就覺得哪裡不對,所以把兵甲準備了一套放在身邊。原來是這船夫鬼鬼祟祟的,都被人收買了。原本想著這些人,也算是縣衙裡的民夫,多少有份畏懼之心。看樣子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官威啊。”
玉娘呆呆地看著絮絮叨叨的相公,突然一激靈,從兵甲裡拿走一把匕首。語氣堅定地說道“相公,你放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是僥幸逃出生天,再苦再累,我也把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要是老天不開眼,絕了生路,我自當了斷,死也不落入賊手,免得他們玷汙我清白之身。”
岑國璋背好弓,愣愣地看著玉娘,突然笑了,“好,真要是老天爺不公,我們夫妻倆結伴去黃泉,在陰間繼續做夫妻。”
他扯下一根布帶,咬在嘴裡,然後雙手向後一抄,把長發攏在一起,捏成一把,再用布帶綁了起來。
然後拔出樸刀,抖了個刀花,嘿嘿一笑,“如果這樣,那我得多賣點力氣,爭取殺兩個,這樣才能保住本。”
說完,岑國璋轉向俞巧雲和施華洛,歉然道“兩位,玉娘就交給你們了。隻是事到危急,你們不管是逃還是降,我和玉娘都不會怪你們。是我引來的災禍,把你們兩位連累了,是我對不起兩位。這輩子還不了,那就下下輩子吧。”
俞巧雲咬著大拇指問道“為什麼要下下輩子?”
“下輩子我要還欠玉娘的,所以你們倆,得輪到下下輩子去了。”岑國璋淡然一笑,衝著船艙外麵吼道“是爺們的跟老子決一死戰!不要為難婦道人家!”
三步倒嘿嘿一笑,“岑狗官,聽說你的妻妾一個個貌美如仙,豔福不淺。隻是待會,豔福不淺的是我們兄弟夥了,哈哈!”
“有兩位隻是丫鬟和廚娘,是無辜之人”說到這裡,岑國璋停住了嘴。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就算知道真實身份,這些畜生會放過兩人?
岑國璋臉色一白,他看著玉娘,握著樸刀的手在微微顫抖,臉上流露著難以明言的神情。終於,他精神一萎,長歎了一口氣,“是我連累了你們!待會我衝出去,你們三人趕緊跳水!”
玉娘戚然地一笑,手裡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俞巧雲歪著頭不解地問道“老爺,你要跟賊人們拚命嗎?你這三腳貓功夫,打得過幾個?”
施華洛在一旁,神情不定地問道“老爺,你是不是又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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