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璋的嘴湊到施華洛的耳墜旁,輕輕地說道“姑娘信守承諾,我也向天發誓,此生絕不負卿。”
施華洛轉過身來,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看著岑國璋,就像深不可測的海水。她的臉蛋紅得好像紅太陽。豆燈不亮,散出的桔色光芒,給施華洛的身形披上一圈雲霞霓裳。
“嗯!”此時的施華洛,不複有圓月彎刀可斬破一切虛實的氣勢,溫順的如同一隻波斯貓。
岑國璋大喜,一把抱起了她,走向了裡屋。
一夜無語。
早上天麻麻亮,岑國璋被生物鐘叫醒。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施華洛,不忍心叫醒她,自己穿上衣服,準備去院子裡例行晨練。
剛出門,岑國璋被嚇了一跳。
院子藤棚底下,坐著俞巧雲,她吃著不知從哪裡搞來的蘿卜糕,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心慌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孤男寡女在一個屋裡,能出什麼事?無非是深入淺出地做了一番感情交流。
慌什麼!搞得自己跟做了賊似的!
“巧雲啊,這麼早就起來了?”
“被兩隻貓叫吵了一晚上,睡不著,所以才早早起來。還想著抓住這兩隻貓,結果不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嗎?我怎麼沒聽到。可能是睡得太沉了。”岑國璋訕訕地答道
俞巧雲笑了笑,又開口道“老爺,不慶祝下?”
“慶祝什麼?”
“前朝武宗皇帝有三大征。老爺在咱們府裡也是有三大征,昨個拔得頭籌,先勝一征,不該慶祝嗎?”
這丫頭怎麼這麼嘴尖牙利了,看不出來啊。話裡有話,含義深邃。再看她雙眼,神情複雜,似嗔似怒,似惱似怨。
而且平日裡沒事就要跟她拌幾句嘴的施華洛,這會躲在東廂房裡屋裝鵪鶉。這形勢不妙啊。
“相公,一大早你跟巧雲爭什麼呀?”玉娘在北屋問道。
這是要展開修羅場的節奏嗎?
岑國璋嚇得尾巴根都要立起來了,連忙說道“我去看看老師醒了沒有。趕緊幫忙準備早飯,老師要回洪州接旨,我要去富口縣迎接欽差。”
一邊說著一邊往角門走去,剛走到門口,聽白芙蓉有點驚惶的聲音說道“施姑娘不方便,誰來準備早飯啊。”
聽到這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岑國璋差點跪了,但是強大的意誌力和官場練出來的厚臉皮,讓他走得反而更加四平八穩,隻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岑國璋沒說謊,他真的有事。
說了早飯,告彆四女和大姐兒,岑國璋跟王雲上船,順風順流而下,一個多時辰就趕到了富口縣碼頭。岑國璋下了船,王雲繼續趕路,直去洪州。
他身份擺在那裡,沒有必要在富口迎接宣旨天使,隻需在洪州等著接旨就好。
岑國璋則作為他的代表,在富口縣來迎接天使。
到了下午,一行十幾艘船緩緩趕到,岑國璋給了個眼色,暫署富口縣事的宋公亮連忙發出指令,一班吹鼓手連忙吹打起來,絲弦鼓鑼,頓時奏出喜氣洋洋的氣氛來。尤其四支可悲可喜的嗩呐,更是將眾人內心欣喜吹得響徹天地。
天使宣旨,各人的封賞也要落袋為安了,大家夥在豫章的一番心血,終有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