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大喜,連忙拱手作揖道“遵旨!”
覃北鬥此時上前奏道“皇上,岑益之有奏,他已經彈壓了兩股亂民,斬殺二十餘匪首,俘一千四百餘人,多半為裹挾之眾。他問該如何處置這些亂民。”
“皇上,此等亂民當殺!”典林公跳出來說道。他努力做出一副為國為民,殺伐決斷的樣子來。隻是用力過猛,顯得麵目猙獰可怖。
“殺官造反,敗壞綱常,乃十惡不赦大罪!必須嚴懲,否則國法不彰,天理不正!”
聽著典林公咬牙切齒的話語,黃彥章跟殿上其他人一樣,詫異地轉頭看向這一位。
嘿,你平日裡滿嘴的仁義道德,悲天憫地,都去哪裡了。
黃彥章想起,當今天子,性情跟先皇完全不同,溫文爾雅等作風在他那裡不吃香了。就算自詡帝師的李浩,這幾年也逐漸被冷落。看著殺伐決斷的昱明公和岑益之行情看漲,越來越受重用。他們也著急啊。
現在看來他們是想適應時代變化,努力做出調整。隻是你們這改變,跨度有點大,而且太浮誇了。
皇極殿冷清了一會,覃北鬥悠然地說道“把這些鹽戶都殺了,誰去產鹽?沒有鹽,吃什麼?怎麼收鹽稅?”
“我大順地大物博,物華天寶,哪裡不產鹽?缺了兩淮,難不成天下人都吃不上鹽?”典林公不屑地說道。
過往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過如此多的話,完全成為主角。現在的他,還沉浸在主角的榮光之中。
“缺了兩淮的鹽,你我還真就吃不上鹽。兩淮的鹽,占天下鹽產一半。江南、兩江、兩浙、湖廣、嶺東、直隸,還有河東、河陰部分地方,都是靠淮鹽供應。”覃北鬥淡淡地說道。
“那我大順朝又不缺人,從其它地方征調人手過去補缺就是。覃閣老,難道內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不瞞典林公,首先這事不是小事,其次這事我們內閣一時半會還真做不到。”
覃北鬥瞥了典林公一眼,繼續說道。
“調集人手,調哪裡的人手?是徭役還是民戶轉鹽戶?人手如何去兩淮鹽場?路上的吃喝拉撒如何保證?到了鹽場,如何產鹽?煮飯都有煮好煮壞的,何況產鹽。一切都順利,那兩淮鹽場什麼時候能夠恢複正常產出?期間數千萬人的用鹽如何保證?”
說到這裡,覃北鬥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諸多事宜,不是嘴巴一張就可以的,需要人腳踏實地去做。”
典林公臉色憋得通紅,半天才喏喏道“聖人有雲”
“皇上,”洪中貫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典林公的話,“臣等請皇上乾坤獨斷,定下一個大的方針,再告訴岑益之,民亂要平,鹽產也不能耽誤。辦好了是大功一件,皇上你這裡有賞。辦不好,不僅無功,還有過!”
正弘帝突然笑了,“洪老先生說得是。岑益之辦事,朕十分放心。嗯,擬旨給岑益之,叫他全權處置淮東民亂,便宜行事。首惡要除,但鹽政不能亂。至於募兵,楚勇淮勇各一萬,還有裝備火槍火炮事宜,朕都允了!”
“遵旨!”
接著,首輔沈平安上前奏道“皇上,臣等悉聞後宮吳妃、楊妃有喜,不日即將誕下龍種。天家事乃國事。皇上子嗣興盛,是我大順興盛,也是天下官民之幸。臣與洪次輔,率內閣諸閣老、六部眾臣,向皇上進賀表!”
洪中貫和其餘三位閣老,還有其餘兩位尚書,包括右都禦史李養貴,好像是約好似的,異口同聲地恭賀道“臣等恭祝聖上子嗣興盛,春秋萬年!”
黃彥章等站在角落的“小嘍囉”,各個都是機靈鬼,見到聲勢,早就一骨碌跪在地上,跟著大家夥一起行起大禮。嘴裡跟著念念有詞,也不管念什麼,一張一合就是了。
有些尷尬的是李浩和典林公這幾位。不過他們反應挺快的,神情肅穆,行禮動作有板有眼,仿佛今天這進賀表是由他們牽頭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