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小吏!
靈州以東一百一十裡永興堡。
這裡位於靈州到定邊的驛道上,僅僅是一座方圓不到一裡的半土半木的堡寨。主要職能就是駐紮巡邏的兵丁,次要功能就是來往的商旅在這裡歇腳。
裡麵最重要的設施就是有兩口深水井,各自外麵有一個大池子,可以供上千人飲用。
“大人,叛軍一定會從這裡走嗎?”薛孚有些緊張地問道。
“肯定會從這裡走。”
岑國璋舉著望遠鏡在眺望遠處,還來不及答話,蘇澹開口答道。
“澹然先生,你們為何篤定叛軍一定會從這裡走?”薛孚追問道。
“殊同,作戰都是有一定規律的,尤其在這西北乾旱之地。兩三萬大軍,可以自帶糧草,但是水萬萬不能缺。所以在這一帶作戰,必須沿著水路或者水井一路前進。要是脫離這一點,一旦兩三天喝不上水,不要說人,馬匹都受不了,到時候不用打就自己全散了。”
總參謀官楊宗烈在旁邊解釋道。
“原來如此。”薛孚是總錄事官,負責軍紀、軍籍、軍功和鼓動,屬於軍中的文官,對於實際作戰研究得不深。
“從靈州出來,往東邊走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南邊,走甜水河到環河、華池河、洛水河,沿著河水走,肯定不會缺水。但是如果他們要走保德過河,再走朔州宣大,就繞了很大一個圈。”
“而且這一路上,州縣眾多,備兵也多,很容易陷在裡麵。叛軍要緊的是時間,快,趁我們不備,打個措手不及。”
“所以就要看北邊這條路。先到磁窯堡,再經過清水堡、興武堡、大鋪子堡、永興堡、柵欄堡,一路到定邊縣城。過了那裡再沿著胡家堡、三山堡、栗子堡,就到了紅柳河和靖邊縣。這些堡子裡麵最重要的設施跟永興堡一樣,都是深水井。”
“順著這些堡子,叛軍可以順利地越過這些乾旱地區,到了靖邊就可以沿著額圖渾河、榆溪河到榆林、神木。那裡離黃河很近,隨時可以找合適的地方渡河東進。一旦進入河東,那就是大事,而我們就是失職。”
聽岑國璋講完整個推論,薛孚心裡更加有數了。
“我明白了。這兩路之間雖然也有小河和水井,但是零散布在各處,真要從那裡走,風險極高。叛軍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冒如此大的風險走中間那條路。”薛孚講了自己的領悟。
“沒錯。”
幾騎疾馳而來,揚起一路的塵土。
“報!王將軍帶著火槍一營和二營前、左兩團在興武堡堵住了叛軍,目前正在激戰。”
“叛軍有多少人?”
“超過三萬,悉數都是騎兵,而且都是一人兩馬。”
“好家夥,可以確定是要過定邊,出河東走宣大,奔襲京師。”薛孚興高采烈地說道。
“隻是審綦那裡壓力就大了。他隻有五團兵,七八千人,僅僅依靠著一座小堡子,怎麼頂住三四萬精銳騎兵?”
楊宗烈卻滿臉憂患地說道。
“頂不住也要頂住!”岑國璋斷然地說道,“這個時候要是堵不住這股叛軍,讓他們跑過定邊,他們一人兩馬,我們大多數都是步兵,兩條腿是追不上他們的八條腿。其餘部隊在哪裡?”
“大人,火槍三營在惠安堡,離這裡四十裡,正在急行軍,估計五個小時後可以投入戰鬥。淮四營在溝兒堡,離這裡七十裡。急行軍的話要八個小時後趕到離戰場最近的是烈焰營,在永興堡以東五裡駐紮,夏營官正帶著人急行過來。”
“再派傳令兵給火槍三營和淮四營,把一切壇壇罐罐甩給輜重隊,隻帶標準裝備,全軍輕裝急行軍。火槍三營必須在三個小時內,淮四營必須在六個小時內趕到永興堡。火槍四營和淮東營隔得有些遠,傳令給他們,搶渡過甜水河,全力急行軍”
“遵命!”楊宗烈應了一聲,連忙下去安排傳令官傳達命令。
“益之,你口口聲聲說小貴子猜中,實際上你早就看準了叛軍會出定邊?”薛孚看著忙碌的參謀官們,轉頭來問道。
“殊同,你怎麼有這樣的看法?”
“早在一個月前,你就把七個營中的五個營,以演習、拉練等借口,不動聲色地調到甜水河以東。如果不是你這樣部署,王審綦能在興武堡堵住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