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片樹叢,視野忽然開闊,終於聞不到嗆人的脂粉味了,盛流芳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不遠處還有兩排不算太高的槐樹,樹枝上掛著的一個鳥籠引起了盛流芳的注意,她看了看周圍沒人,便提起裙擺小跑了過去。
“原來是隻小畫眉。”盛流芳踮起腳尖往鳥籠裡看著,“還是漂亮的羊角眉呢。”
雖然盛流芳用的是溫柔的語氣誇讚,但籠中的小鳥卻不太領情,它瞪著眼睛炸著毛,朝著盛流芳的方向狠啄了一嘴。
“哎呦呦,小家夥,你怎麼這麼大脾氣?”盛流芳無聊了半晌,索性開導起小鳥來,“我知道你是自由慣了的畫眉,不喜歡被拘束,可是總會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發生啊,再掙紮下去也是徒勞無功。大抵人們都喜歡你的金額紅翅,自然而然地想要據為己有吧。”
這邊盛流芳還在絮叨,殊不知,在不遠處,有道目光已經盯了她好久。
有個男人將手中的象牙折扇合攏,一雙瑞鳳眼裡難掩玩味“這女子,有意思。”他隨即吩咐隨侍的太監和護衛原地等候,自己一個人朝著盛流芳走了過去。
“既然到了皇宮,我必定不會讓這鳥兒受委屈。”
聽到有些慵懶的男聲,盛流芳嚇了一跳。她轉身望去,來人雖是個笑容可掬的男子,但骨子裡卻帶了一抹陰柔。
“這金額雀鶥屬實罕見,小女子隻是一時好奇,如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海涵。”盛流芳連忙福身。
公子?來人一愣,隨即慶幸還好今天出來穿的是常服,聽得這一聲“公子”,倒也很是新鮮。
“它自打來了就不開心,不吃不喝不說,有時還會撞籠子。”說話間,男子也來到了鳥籠旁邊,“你既認得金額雀鶥,想來也是個懂鳥的人,若能幫我答疑解惑,必有厚禮奉上。”
盛流芳覺得二人站的位置有些近,便不自然地退後了兩步“小女子不敢妄言懂鳥,隻是聽兒時的朋友說起過,這種鳥兒生活在深山野外,很難馴養,就算勉強關進籠中,也很有可能自絕而亡。”
方才還活潑俏皮的小姑娘,眨眼就變得客套拘束,男子有些無奈,隻好出言詢問“看你盛裝打扮,肯定是來赴宴的吧?世家小姐都在另一頭,怎麼偏你跑了出來?”
盛流芳很難直言相告,隻能眨眨眼“我忙裡偷閒,四處轉轉。”
“好一個忙裡偷閒。”男子笑了起來,他有意使麵前的美麗女子放下戒備,“我也是來赴宴的,我們同是四處賞玩。話說回來,我見你也苦勸了這畫眉好久,可曾說服它隨遇而安?”
盛流芳聽了這話,確實輕鬆了不少,她調皮地回道“金額雀鶥雖小巧漂亮卻性子剛烈,它跟我說不喜歡被禁錮在這小籠子裡,時至今日仍有些傷感。”
“哦?”男子思考了一下,便自顧打開了籠門。那畫眉一刻也等不及似的逃了出去,臨走時還在盛流芳的頭上鳴叫著盤旋了兩圈。
盛流芳有些詫異“公子,這鳥兒很難得到,我是不是,給你添了麻煩?”
麵前的美人兒眉頭微皺,眼波流轉,男子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他很快調整了神態“本就是打算獻給太子的,還沒有送出,自然不會麻煩。想來東宮也有不少玩物,不必白白可惜了這隻有靈性的鳥兒。”
早聽盛錦程說起過太子喜歡賞花逗鳥,盛流芳也不意外。她開心地朝鳥兒飛走的方向揮了揮手“你自由自在地飛吧,記得學聰明一點,不要再被抓起來!”
聽聞此言,男子忍俊不禁“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能在宮裡碰上這麼有趣的人。可否告訴我,你是哪家來的?”
如此直白的發問,盛流芳不敢回答,若是被祖母和父親知道了,肯定要被訓斥沒規矩的。想到此處,盛流芳依舊提著裙擺跑開“我該走了!”
“哎……”這回輪到那個男子意外了,他沒有想到,在寶月竟還有不想結識自己的女人呢。
那一抹靈動的紅色明明已經跑遠了,男子仍是不願意移開視線。直到隨侍的太監來叫“太子爺,皇後娘娘請您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