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回首時,終不負流芳!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紀長樂絕口不提藥引子的事,君璟承竟然也不問。
每每紀長樂呼喚著“好心公子幫忙一下”,君璟承就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身邊。
就這樣,君璟承試過了分揀藥草、碾壓磨粉、鋤雜草、踩水車,還抽空去采了一次茶。當然,沈隱時不時還是會來挑毛病找茬,逼得君璟承以切磋為借口,跟他比劃了幾下。
直到第四天,君璟承大清早就收拾妥當,向紀長樂辭行“小神醫,我怕是不能繼續陪著你玩了。”
藥仙仙聽得出,這話裡有一絲寵溺的味道。
沈隱當時就變了臉色,伸手戳了戳紀長樂“人家‘好心公子’要走了,你快點辦正事吧。”
“嗯嗯。”紀長樂答應著,“公子啊,你先容我說一說。”
“越是身份貴重的人,就越容易被憂思疑慮困擾,白天心事重重,夜晚則不得安眠,久而久之,肝脾不順,五行失衡,就會引發頑症。”紀長樂講起醫理來異常嚴肅。
君璟承略帶欣賞地看著“道理我都懂,可我並不想放下我心裡的那個人。也許在你們醫家看來,這屬於執念深重,可於我而言,這份回憶是很寶貴的。”
盛流芳雙手一攤“我並沒有強迫你放下什麼呀,我來問你,這幾日你可有難以入睡?亦或頻繁驚醒?”
不僅六皇子自己有所領悟,程錫勇也是眼睛一亮這三日君璟承睡得異常踏實,沒有夢魘,沒有不適,白天裡精神也好了很多。
紀長樂繼續解釋道“公子心火旺、肝脾虛,必須用特殊的辦法調理。連日來循序漸進、適度勞作,可以理脾順氣,時不時與人鬥嘴,順帶爭鬥比武,可以激發肝氣,身體內的五行,得以重新歸和平衡,這三天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程錫勇難得反應迅速“藥仙仙指名要我家公子做活,是為了調理脾胃,那個姓沈的……不是,那位沈少俠沒事找事,也是為了疏肝活絡啊。”
紀長樂回答程錫勇“對呀,你們家公子許是太富貴了,平日裡你伺候得又好,肯定累不著。”
紀長樂說罷又指著沈隱對君璟承說“我本來想自己氣氣你,可無論是領你繞路,還是使喚你乾活,你總也不發火。我沒有辦法,隻好讓沈隱試試了。”
“六公子高風亮節,肯定是不屑與小女子置氣,”沈隱抱拳“這幾天沈某多有得罪,且為自己、亦代長樂,向您賠個不是。”
君璟承語氣緩和“我沒有生小神醫的氣,且還應當感謝沈少俠的。”
紀長樂這才放心“沈隱,我早就說了,這位公子很講道理,不會把你‘哢嚓’掉的。”
君璟承總覺得與沈隱似曾相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沈隱便笑“我是無名小卒一個,倒不曾結交過貴公子呢。”
最後,紀長樂送給了君璟承一個小巧精致的青瓷瓶“喏,這是個好東西,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君璟承本以為是瓶藥丸,可拔出塞子倒了倒,才發覺瓶子是空的。
紀長樂告訴他“人心隻有拳頭大小,如果放進去的事情太多、太沉重,它會受不了的。心內鬱結,最需要一個出口發泄,你可以試著把自己的心事放進瓶子,感覺會好受一些。”
紀長樂說完親自演示起來,隻見她把青瓷瓶打開,雙手圈成喇叭狀,對著瓶口輕聲說“有一個公子,臉色陰沉的時候可醜了,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紀長樂說完就快速把瓶口封好,重新遞給君璟承“看懂了吧,就是這樣用的。”
君璟承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多謝小神醫給的發泄出口,我那顆不堪重負的心正在向你致謝,你肯定能聽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