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然跟紀長樂聊了一會兒,外頭送上來了幾套衣服有梨花青刺繡輕羅長裙,有天水綠交織雲緞華服,有蜜粉色銀絲墜珠長衫,還有鵝黃色海棠雲袖套服……
各式顏色的衣服讓人眼花繚亂,清一色都是用料上乘的大氣宮裝。
君安然招呼著紀長樂試衣服“隻聽藥仙仙說你喜歡彩衣,也不知道究竟哪種合你的眼。這一批你先看看,大約明日還有些送過來。”
“這也……太多了吧,”紀長樂有些負擔,“況且我不缺衣裳,真的不用麻煩。”
“宮裡每個月都要舉辦小宴,受邀的無非是皇室宗親或朝堂重臣,眼看就到月底了,應該就是這幾天。”君安然告訴紀長樂,“皇上這次特意交代你和藥仙仙同去,還讓沈隱和沈漠然也來。彆的倒也不用準備,置辦幾件衣服而已,算不上麻煩。”
代巧和悅心一個捧宮裝,一個捧襯裙,抿著嘴笑“宮宴繁華瑰麗,郡主會喜歡的。”
君安然說衣服得穿在身上,才能比較出來適不適合,所以每一套都讓紀長樂試來看看。紀長樂來來回回試了不下十幾身衣服,隻能說是各有千秋,任是哪一件都蠻好看。
“這就叫人美不靠衣裳,”君安然最終下了結論,“粉色的嬌嫩,橘色的應景,湖藍色襯嫻靜,天水碧顯雅致。那就……閉著眼睛點一件吧。”
代巧和悅心都覺得太隨意了,紀長樂卻覺得可行。所有的衣服一一蓋好,紀長樂點到了合歡紅的一件。
紀長樂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得君安然繼續吩咐“再取首飾過來。”
“啊?”紀長樂張大了嘴巴,“首飾就不用試了吧。”
“那……那你就挑幾件順眼的。”君安然依舊讓紀長樂自己決定。
終於定下來了宮宴上的穿戴,君安然和紀長樂好似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二人隨即開始下棋,各有輸贏,笑語連連。
在偏殿熨衣服的代巧向悅心擠眼睛“咱們長公主做了母親後,怎麼還起了玩心呀?閉著眼睛點衣服,還讓隨便挑簪子,虧殿下她想得出來。”
“咱們主子簡單慣了,卻願意為郡主參謀衣服,她這可不是玩兒心重,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試著做一個好母親。”悅心說道,“若不是真心疼愛郡主,怎麼會輕易展露真性情?你沒見長公主輸了棋也不惱,始終笑容滿麵。”
“那也是因為樂安郡主招人喜歡,”代巧看到主子開懷,自己也跟著高興,“若是換作了那些動機不純的高門貴女,長公主都懶得敷衍。”
晚上,藥仙仙與紀長樂同臥一榻,開起了玩笑“以前不拘形跡的小丫頭,這就變成郡主了。你得了封號,便貴重了不少,我得使勁摟一摟,也好多沾點貴氣。”
“你永遠都是我的仙仙姐,我永遠是你的小丫頭,”紀長樂也緊緊地抱著藥仙仙,“雖說長公主和駙馬爺人都很好,但我實在不適應這規矩一大堆的皇宮內院。我已經決定了,等到宮宴結束,咱們就動身返回朔州,策馬揚鞭,恣意逍遙,那才是真的快活。”
“天兒馬上就冷了,確實得快些趕回雲頂山。”藥仙仙歎了一口氣,“隻是皇宮裡的這頓飯,怕是沒那麼好吃的。”
既是宮中宴會,少不得還要見到東宮的太子夫婦。再加上鄭通先是換了陣營,後又意外身死,各宮都有自己的算計,料想席間的氣氛不會太好。
紀長樂知道,藥仙仙是在預先提醒自己。她在床上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還沒來的事兒,不用擔心。混過這頓飯,就準備回家嘍!”
宮宴定在酉時,麟德殿設席。
未正時分,各人都陸陸續續進宮。
以長公主的地位,自然不能到得太早。紀長樂和藥仙仙便在宮人的指引下,先行入殿等候。
“這是哪裡來的怪胎?穿著一身白衣就進來了。難道沒有提前備下宮裝?真是笑死人了。”
紀長樂側目,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正指著藥仙仙,跟身邊圍坐的小姐妹們一起譏笑。
其實君安然也給藥仙仙準備了華貴的衣服,雖不如紀長樂的多,但也有挑選的餘地。
隻是宮裝的穿戴過於繁複了些,藥仙仙嫌棄彆扭,言說穿上了路都不會走。於是她就仍穿了自己那件素色的襦裙,隻在腰間墜了五彩的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