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然和沈隱商量後,還是給卓遠立了一個牌位。
沈漠然“雍州一戰後,我受了重傷,是卓遠照顧我,攔著我去跟蕭沐風拚命,還提醒我做一個對寶月有用的人。”
沈隱“畢竟我也叫過他卓叔,也得到過他的指點。他有悔過之心,又為我爹守墓這麼多年,我來給他上一炷香,從此恩怨兩清。”
沈隱在沈漠然麵前再不遮掩“那‘日日醉’是一種奇毒,需要連續投毒四十九天。說實話,卓遠為保護我爹的屍身斷了一臂,我曾經更加懷疑是你所為。”
“我查探過你是如何治軍的,也有眼線替我盯著你的處世為人。後來我又親眼看到了你細致照顧我的母親,清楚地感受到你並沒有忘記我們。”
“就是在反複的猶疑中,我並沒有與你相認。今天大哥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對你說一句,你是好樣的,大哥以你為傲,沈家軍以你為榮!”
沈漠然則是在欣慰之餘夾雜著一些傷感“這麼多年來,大哥你能回家,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藥前輩對我說了你中的千年蟲毒,我很難想象,你是如何熬過漫漫長冬的。”
“而且義母……雍州一役後她悲痛欲絕,已經傷了根本,經過多年調理,身體才略微有起色。此番往事浮現,哀痛又起,她老人家肯定飽受煎熬。我猜她是在咱們倆跟前強打著精神,真是讓人擔心。”
“曾經憋著一股氣,想先找出給我爹下毒的真凶。沒想到迷霧就這樣消散,照顧好我娘,便是餘下日子裡最重要的事情。”沈隱對沈漠然說道,“以前我都不敢在沈府久留,生怕被娘親看出來破綻。直到我握著她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我才意識到,是我不孝,讓她老人家等待了太久。”
沈漠然攬著沈隱的肩膀“知子莫若母,大哥,其實義母她早有感應。長樂頭一回來沈府治病那次,你也在房內等著她老人家蘇醒,義母當天就提起來,看你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得知你也姓沈後,更是喃喃自語,說你肯定是個有緣人。”
兄弟倆正促膝長談,藥仙仙悄然而至。
沈漠然看著二人目光交錯,突然就想起了紀長樂。
“長樂還沒回驛館,說是多陪一會兒沈老夫人。”藥仙仙似乎能夠看穿沈漠然的內心,“你若是現在過去,還能堵得著人,再晚一點兒的話,那就說不準了。”
見沈漠然急急忙忙朝沈母的院子走去,沈隱問藥仙仙“關於長樂的記憶,紀先生是怎麼打算的?”
藥仙仙在沈隱旁邊坐下“長樂自己說喜歡平淡,還想回到朔州,紀先生便有些搖擺不定。她畢竟又在宮中遇險,可把人嚇得不輕。”
沈隱有些心疼“可是漠然和長樂……”
“就是嘛,明明就是心有彼此的兩個人,這樣下去也太苦了。”天氣漸涼,藥仙仙朝手上嗬了嗬氣,“若是拔除封穴的銀針吧,紀先生擔心長樂會生出報仇的心思。若是選擇繼續隱瞞吧,紀先生又覺得委屈了沈漠然和小丫頭。所以他左右為難,始終拿不定主意。
沈隱脫下外袍給藥仙仙披在身上,在無奈之下開起了玩笑“難以決斷的事,正該讓老天爺幫著參謀。我看可以拋枚銅錢,用正反麵決定。”
誰知藥仙仙提起來“你還真跟紀先生想到一塊去了,他今早去了街上,請了個什麼大師,說是用六爻占卜之法決定。”
“紀先生可是神醫啊,他居然也信起了銅錢搖卦。”沈隱有點哭笑不得,隨即詢問道“那結果如何?”
藥仙仙“唉”了一聲“那術士給的批語是‘順其自然,說不得’。”
“那完了,紀長樂封穴的銀針取不出了。”沈隱也沒辦法,“可憐了我那義弟,怕是一時半會兒娶不到長樂。”
“天天為彆人操心。”藥仙仙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隱還是聽見了“畢竟雲頂山上的女神仙,已經答應不去做娘娘了。我的另一半已經有了著落,接下來當然該操心我的義弟啦。”
“誰要做你的著落。”藥仙仙白了沈隱一眼,“怎麼,不惦記小長樂了?”
沈隱“長樂不喜歡我嘛。”
藥仙仙“人家不要你,你才想起我?聽你的意思,我隻配給你兜底唄?”
沈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想明白了,咱們倆更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