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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將眼睛睜開時,克萊恩的視野便被三個表情各異的大頭占滿了,臉上似乎有一些疼,又有一些熱。
意識回籠後,克萊恩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在他的意識裡,似乎隻是眼睛一閉一睜,麵前的風景就不一樣了。
倫納德依舊是那一副營業的麵癱臉,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波動。而佛爾思則一股便秘般的表情,欲言又止又止言又欲,無聲地張著嘴,又有所顧忌地閉上了,最後佛爾思小心翼翼地向旁邊的紅桃七看去。
而備受矚目的紅桃七搓著雙手,臉上充滿了怪異的成就感,仿佛是剛剛做了什麼拯救全世界的大功績一樣。
“我就說,我這套祖傳的秘籍有效極了,專門用來檢驗這種情況”
“檢驗什麼”
“當然是檢驗隊友的異常情況,方便進行後續的計劃和處理呀”
麵對瘋狂冒險家的冷臉,紅桃七熟視無睹,依然驕傲地向大家分享自己的戰鬥心得。
“一個巴掌能打醒的就是昏睡,一個巴掌打不醒的就是昏迷”
話音剛落,突兀的上膛聲響起。紅桃七一個彈射起步從原地跳起拋開,隨後倫納德立刻撲上去按住冒險家的手,甚至給一旁的佛爾思使眼色,讓她也一起過來幫忙拉著這個冒險家發瘋乾掉這個臨時隊友。
“使不得啊,斯派羅先生。罷了,罷了”
那紅桃七驚慌失措地跳出幾步,竟然轉身,又燦爛地笑了起來。
“喔瞧我這記性,我忘了你彈匣打空了”
佛爾思在那一刻突然破天荒地和冒險家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共情。
“放開我,我不會向他開槍的。”
兩人似乎對瘋狂冒險家的承諾半信半疑,仍未撒手,直到冒險家沉默地瞪了佛爾思一眼,佛爾思才有些害怕地放開雙手。見到佛爾思的退步,警探也不再束縛冒險家。
重回自由的冒險家沒有再去看遠處的紅桃七,而是對著警探和佛爾思兩人一本正經地整理衣服。整個動作流暢而高效,像是進入舞廳前的賓客在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杜絕自己的衣冠不整擾了大家的雅興,又像是出門前最後準備的職員,馬上準備去上班了。
警探和佛爾思見狀,便轉身與冒險家繼續向前走。可冒險家神情自若地向前走了幾步之後,猛得一轉身,向遠處的紅桃七甩出那個安眠棒球棍。
隨著一聲悶響,紅桃七立刻獲得了嬰兒般香甜的睡眠。
還沒等警探和佛爾思反應過來,克萊恩又反手扔出滑倒香蕉皮,精準地砸在紅桃七的臉上。
“這個還給你,拿著棒球棍跟上來。”
被驚醒的紅桃七看著身上的香蕉皮和旁邊的棒球棍愣了一下,然後帶上東西,呲牙咧嘴地跟了上去。冒險家的手法控製得很好,棒球棍砸在紅桃七的腹部,又不至於給一個秘偶大師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這是真的疼啊
“什麼瘋子”
三人一狗還沒有往前走幾步,倫納德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再次停了下來,轉頭向其中的一具流放者屍體走去。
那個人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
克萊恩認出了這個流放者,這是他剛剛在思索者之椅旁邊擊斃的那個持槍流放者。
當時戰況比較激烈,克萊恩隻是憑借經驗判定他已經死了,然後就去支援其他人,沒想到這人似乎還活著。
這就是現在剝離非凡力量的壞處,一切的判斷都回到凡人最基本的五感認知上。沒有了靈性直覺與占卜的輔助,即使有天使級彆強悍的物理感官,還是有可能會被一些普普通通的表象騙到。
其實這個流放者也隻是苟延殘喘,他的死亡已經命中注定,不可挽回。克萊恩伸手扒開他的眼皮,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流放者兩隻眼睛都是義眼,是以假亂真的電子貨,剛剛倫納德觀察到的眼球震顫,也隻不過是電子設備受損故障後的抽搐。
流放者的傷勢很重,重到他早該死了。可是克萊恩近距離仔細觀察才發現,他的傷口中隱約露出一些光滑的人造構件這個外表看上去完全原裝的流放者,其實內臟大部分都換成了工業產物。
仿佛一具披著血肉的機器人。
和他露出的人造內臟形成對比的是,他的皮膚粗糙而枯槁,他的四肢瘦削而短小。這裹著人工內臟的血肉不像是有生命的軀殼,更像是輕薄的廢棄布料,隨意地卷著一堆粗糙的工業零件。
比起那個賽博瘋子和大衛這種企圖通過義體來獲得力量的群體,因為意外或病痛而舍棄原裝軀體、更換人造義體的人才是魯恩的主流。
對於普通貨來說,這種醫療救助級的人工器官隻是一種血肉的“平替”。它也許有一些原生內臟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準確輸出監控數據,可替換性強,不會輕易地因為熬夜而突然抽抽,但也有一些血肉器官從不用考慮的麻煩,比如機械故障,儀器失靈,並發症與排異反應,賽博精神病,外部電磁乾擾等等。兩者綜合看來平分秋色。
克萊恩有些難以想象,命運到底給了這個流放者怎樣的痛苦與折磨,才讓他失去了這麼多器官。是意外,還是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