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深情不易!
天突然下起了雨,啪啪打在地上。
陸知蹲在黑暗裡,身體止不住顫抖。破碎的衣服,滿身傷痕,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卻一動也不敢不動。
四下一片沉寂。
“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腦海中回響著程君易的話,陸知雙手死死抱著膝蓋,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不敢發出聲音。
雖是夏夜,陸知卻全身發冷,偌大的城市,她被丟在無名角落。就像那個母親離世的夜晚,陸知仿佛墮入萬丈深淵。
君易,你在哪裡?君易……
沈西淩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頭疼,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摔傷留下的後遺症。尤其陸知那天的話,讓他更是頭疼加劇。那個小女孩的影子在眼前揮之不去,為什麼,越看越像陸知?沈西淩問沈槐覺得陸知怎麼樣,沈槐愣了一樣,立刻斬釘截鐵道“你少和她來往。”
那強硬的態度,讓沈西淩窩火,和沈槐吵了一架之後,他就跑出家去找陸知,結果公交車早已收班了。猶豫再三,沈西淩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沈西淩給陸知打電話,沒有人接,又給溫陽打電話,得知了陸知居住的小區名字。
“玉芙蓉小區,謝謝。”
司機踩下油門,沈西淩連忙係上安全帶。手抓住車頂的把手不放。
司機笑道“小夥子不至於吧。我開了十幾年的車了。”
沈西淩訕笑,低下頭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不消多時,司機就停車了。
“到了。”
“謝謝。”沈西淩付過錢就飛奔下車,朝小區跑去。結果到了陸知的公寓前,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沈西淩隱隱有些擔憂,便朝小區外走去。雨從他出門就開始下了,他忘了打傘,準備找個屋簷躲雨,正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被一樣東西吸引了——
一個包被翻得亂七八糟,扔在了地上。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包。這是今年年初,柳竹讓他幫忙搶的限量版的包。也就是陸知背的那個包!
沈西淩忽然慌了。他連忙打電話給溫陽。
雨越下越大,陸知將身上破碎的衣服裹緊,瑟瑟發抖。
“陸知?”
陸知像受驚的小鳥一樣轉過頭去望著來人。隻見一個黑影出現在巷子口,那人手上拿著手機。
“陸知?是你嗎?”他又問。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陸知不顧自己不堪的模樣,站起來朝他走去,然後直直地倒了下去。
“陸知!”
她聽到他的驚呼,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冰涼的雨滴打在陸知的手上,她的手機被一隻手奪過。她想喊救命,嗓子卻像被捏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三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猥瑣地笑著“妹妹,陪哥哥們玩玩兒!”說著就一把把她拖進旁邊的一個小巷。
“走開,你們這些混蛋!”陸知拚命掙紮,卻怎麼也掙不開,臉上濕濕的,已經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她的淚水。
男人們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陸知絕望地閉上眼睛。
“吱吱,彆怕,我在你身邊。”程君易從天而降,穿著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衣服,將她護在身後。
“彆怕,彆怕,你現在很安全。”程君易說著,輕易將三人打敗,“我在這裡,彆怕。”
陸知撲到程君易懷裡,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抱歉,我來晚了。你嚇壞了吧。”程君易摸著陸知的頭。
陸知緊緊地抓著程君易的衣服,一言不發。
“我最近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說實話,我很討厭吧?所以你忍受不了才離開的吧。那天真的不該冷落你的,為了讓自己能工作順利點,就忽視你,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吧。如果我那時候能聽你訴說你的痛苦,你是不是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陸知抬頭,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前說的,我想一直守護著你,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是真心話。”
噙著笑,陸知醒來,眼前是彌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卻沒有見到夢中人的身影,右手背被針紮得生疼。
他出去了嗎?
“嘎吱”一聲,門開的一瞬間,陸知朝門口望去,笑容僵在了臉上。
沈西淩拎著一個包,從門口進來,一見她睜開了眼睛,便放下包,心急火燎道“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裡難受?”
“是你?”陸知不可置信看著眼前人,而那包正是陸知被奪走的包。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有沒有大礙?”
“沒事。”
他,食言了。他,沒有來找我……
陸知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
沈西淩手忙腳亂地安慰她,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陸知醒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站在門口。
二人看向他。
“沈西淩?你爸最近還好嗎?”醫生問。
麵對醫生的自來熟,沈西淩不知所措。“還……還好。”
“哎呀,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你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嘛。”
“呃……好,我回去問問他。”
醫生盯著沈西淩一直在響的手機,說“要不你就先回去工作吧,陸知這邊有我照顧。”
“那,麻煩您了。”說著轉過頭看看陸知,“那我先走了,晚點來看你。”
陸知吸了吸鼻子,點頭應道。沈西淩見狀便接通電話,走出了病房。
“你怎麼樣了?”醫生看向陸知。
陸知橫眉冷對“你來乾什麼?趕緊回你的校醫院吧。”
“我現在不在校醫院工作,而是在這家醫院。再說了,叔叔關心一下你難道不應該嗎?”
“賀叔叔,你要真是關心我呢,就彆操心我留不留學,少騷擾我爸爸了好嗎?”說完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裡。
“……過會兒3點半有心理醫生來給你疏導。”
陸知露出腦袋,沒好氣道“我不需要!”
“那我就給你爸打電話,告訴他你生病了。”賀天老神在在看著她。
“你敢!”陸知瞪大雙眼。
賀天攤手“giveandtake。”
陸知睨他一眼,恨恨道“假洋鬼子!”
賀天笑起來,小樣,跟你爸一個德行,就你還想和我鬥!“你躺了這麼久,應該餓了,我去給你買碗粥。”
陸知氣憤地捶床。
“不知道彩虹的事情怎麼樣了。”她盯著天花板呢喃。
“一恒哥哥,謝謝你收留我。”任月月穿著新換的睡衣,光著兩條又長又直的大白腿,端著玻璃杯,坐在了程君易身邊。任月月撩起垂在鎖骨的長發“接下來兩周就是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這才中午,你乾嘛換上睡衣?”程君易不悅。
“人家要休息嘛。女生要對自己好一點啊。”任月月放下杯子,“還是說,你想帶人家去玩呐?”
程君易乾咳一聲“你坐了一天的車應該累了,快去休息吧。”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一恒哥。”任月月從身後抱住程君易,“你就不想和月月多說兩句話嗎?”柔軟的胸部緊緊貼著他的背。
程君易無奈道“你想說什麼?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不放,你在學校都不理人家。”
“那是因為我忙啊。”他隨口道。
“我看是因為你前女友讓你不要理我吧!”任月月朱唇一啟,朝著程君易的肩膀就是一口。
說起這個程君易就來氣。昨天下午他媽媽居然打電話說這個青梅竹馬的妹妹要來天星見習,讓他今天去接任月月,還說她不小心說漏了嘴,告訴了任月月他分手了的事。親媽易唯說了,她沒辦法駁程爸爸戰友的麵子,所以要他好好照顧任月月,不要讓她受委屈。
就任月月這動不動就咬人的樣子,她還能受委屈?陸知可不會隨隨便便咬他!
程君易使了個巧勁,輕易就將任月月掙開了。“月月乖,快去休息吧,哥哥還要去工作!”
任月月委屈地看著他“好吧。”說著,飛快地在程君易臉上親了一口,往客房走去。
突然她轉過身來。“一恒哥,我很好奇,這個是什麼?我在你的車上撿到的……”說著攤開右手。
程君易三步並兩步,衝上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東西。“你快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說著就進了書房,順手就鎖上了門。
“陸知是吧?我是為你進行心理乾預的醫生,你叫我盧醫生就行了。”女醫生在陸知的病床邊問。
陸知聞言抬頭,竟仿佛看到徐美玲站在眼前。“媽媽?”
“什麼?”盧醫生問。
陸知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醫生。“賀天叫你來的?”
盧醫生驚奇“你認識賀醫生?”
陸知避而不答“我不需要心理醫生,我沒有受傷。”
“嗯,根據鄭醫生的診斷,你隻是受到了驚嚇,不過我認為你說出來可能會好一點。”盧醫生溫柔地看著她。
“……就是遇到了三個壞蛋,然後我機智的逃脫了。”她故作輕鬆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陸知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盧醫生安慰道“沒關係,你現在很安全。”
“我……能不能握一下你的手。”陸知怯怯喬喬望著盧醫生。
盧醫生伸出手握住陸知的手“彆害怕。”
“昨天晚上,我接到……要工作的電話,然後就匆忙趕了出去……”
晚上10點過,公交車已經不見蹤跡。陸知打電話給程君易。不遠處的路燈下,三個男人形跡可疑地站在一處抽煙。陸知停下腳步,對著電話道“可是我住的很遠啊……”
三個男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朝著陸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小個子男人一把奪走了陸知的手機,另一個稍微壯點的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她。“aiuto!”陸知在電話被掛掉前吼道。
一個左臂有紋身的男人一把捏住陸知的下巴。“嚎什麼嚎,一會兒讓你慢慢叫。”
“三位大哥,有話好說。”陸知試圖掙紮,手臂卻被緊緊地握住。
小個子男人嗤笑“那人說的真對,你他媽就是一個綠茶婊。”
紋身男瞪他一眼“閉嘴,就你話多是吧?”說著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巷子口,“給我把她拖進去。”
講到這裡陸知停了下來,手往後縮,一個勁喘氣。
“沒關係,你不要怕,你現在很安全,沒有人你能傷害你。”盧醫生鼓勵道。
陸知望著她,使勁點頭,繼續講述她的遭遇。
這裡雖然挨著陸知所住的小區,卻是準備拆遷的舊房子,整個巷子裡黑燈瞎火的,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陸知在進巷子前,偷偷地把自己包上的柯南掛件和多啦a夢給一個個扯掉扔在了地上。
進到巷子裡,壯男將陸知死死扣住,靠在牆壁上。陸知的臉貼在水泥牆上,被蹭得生疼。“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紋身男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乾什麼?乾你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