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之事很快有了眉目,東部幾個州縣由太子親往,戶部配合。
朱振嶽絲毫不感意外,百裡泊叛亂,楚王謀劃了一波兵權,此次賑災,自當是給太子些好處,元貞帝一向如此。
至於南方幾個小縣城的賑災,因為地處偏遠,環境惡劣,沒人願意接元貞帝的茬。沒有油水不說,還可能遭遇民變。都說窮鄉僻壤出刁民,如果沒有飯吃,那些刁民真敢把官員生吞活剝,這是人之本性。
元貞帝眯著眼,問道“諸位愛卿,難道沒人願意為朕分憂?”
楚王躬身,道“兒臣染了風寒,若不急,待兒臣好轉便可前往南方邊陲賑災。”
朱振嶽心中暗笑,吵架吵的跟個什麼似的,一說去邊陲賑災就風寒了,不知道吹的是不是朝堂的風?
太子閉上眼睛,看向右方,朱振嶽眼神一亮,有情況。
果然,戶部錢仲出列,道“陛下,賑災乃十萬火急之事,不能拖。遲了,恐生民變,禍及南方各個州縣”
朱振嶽心中暗笑,太子這是得了便宜還不忘踩楚王一腳,夠狠呐,接下來的戲本應該是楚王一黨的反擊了吧?
誰料老皇帝目光遠眺,看向了站在隊尾的晉王。
老皇帝嗬笑一聲,開口道“廣啟,你倒是很閒呐。有閒情雅致去北三州胡混。”
晉王出列,回稟道“啟稟父皇,兒臣是奉父皇之命,查賓州貪腐案,並非胡混。”
太子和楚王同時轉頭看向晉王,眼神憐憫,似乎在說,老弟啊,你這是在罵父皇糊塗啊!你腦瓜子秀逗了吧?
吐槽王朱振嶽閉上眼,心中歎道,果然還是那個直挺挺的少年,這是君前奏對啊,我的晉王,老皇帝的顏麵落不得。
果然,元貞帝臉色陰鬱,沉聲問道“貪腐案查的如何了?”
晉王“回父皇,賓州各司態度散漫,致使進度緩慢,後因突發戰事,兒臣被困青州,故而擱置。”
元貞帝“賓州的案子,你跑到青州做什麼?”
晉王“回父皇,兒臣查到臟銀可能流向青州,因此兒臣”
元貞帝拍了下龍案,打斷了晉王的話,冷冷道“朕倒是聽聞,你去了青州教坊司,莫非臟銀流到了教坊司?”
太子和楚王捂著額頭,群臣低頭偷笑,元貞帝嗤笑一聲,斜眼看著晉王。
晉王本想再次開口,忽然想起白林的叮囑,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躬身答道“兒臣兒臣辦差不利,請父皇懲罰。”
元貞帝哼了一聲,道“算了,被三州有戰事,你就替朕去南方邊陲賑災吧。此次若再辦不好,絕不輕饒!”
晉王道“兒臣領旨,謝恩。”
朝會就此散去,愉快地結束了各種安排,元貞帝匆匆返回了天華殿,去和兩位道家師兄妹煉丹。
群臣也都散去,留下晉王一個人,看著空空如也的大殿,久久不語,隻留下一聲歎息。
陽穀縣,白府。
陽光照在白林的臉上,他不得不翻個身,昨晚,他夢到了金蓮,被困在狼群中,左衝右突,渾身浴血,一邊拚殺還一邊回頭看他,滿眼的悲傷與痛苦。
整個晚上,他不停地做著同一個夢,還隱約聽到匕首出鞘時的摩擦聲,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渾渾噩噩。
“林兒,起床了,該去升堂了。”柳式玉手撫摸著他的額頭,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