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
明明也那麼努力的求生,那麼努力的逃跑,從帝國來到這裡,還妄想……能夠找到父母的消息。
切,不最後也隻是換個地方接受死亡嗎?
“林曼?”
“啊?”
“怎麼了?”
耳畔不斷傳來呼聲,我的視線才重新聚焦,從深邃的心空中攝回魂來。
“你好像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你是之前就發現不對勁了嗎?”
“你為什麼,完全不為所動呢!”
“哼……!”
猛然間我的視線劇烈晃動,出於身體的本能我的手隻能緊緊的護住頭部。
一直僵硬的坐著的多福爾,突然間衝了過來,抓住我的衣服將我推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微紅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我,竟讓我感到有些許的刺痛。
既然軀乾和頭部都沒有受傷,還是先試著安慰安慰這個顫抖的靈魂好了。
“好了,沒關係了,先深呼吸吧我親愛的多福爾。”
也好,能夠把心裡積攢的壓力發泄出來的話,他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著急也是沒有用的,我們先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辦法好嗎?”
不過他說的也對,我好像的確沒有什麼過於激烈的心理活動,就像現在這樣即使被他撞倒壓在身下,我也還是這麼出奇的冷靜。
我的心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之前我不是還在嫌棄……自己始終隻是一個沒長大的膽小鬼嗎?
可為什麼到了現在,卻反而變得就像沒有感情了一般,我……還是我自己嗎?
如果不是他和動作幅度同樣猛烈的喘息聲不絕於耳,我或許會以為眼前的可能隻是一個古怪的夢境。
對,我從小到大都會做著各種奇怪的夢,即使在夢裡很多時候我也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不是現在。
被推倒並非不疼,隻不過冰冷刺骨的金屬質甲板帶來的刺激暫且壓製了摔倒的疼痛,感官上來說刺骨的冰冷、若有若無的疼痛感,還有多福爾撲麵而來的溫熱喘息,都相當的真實。
隻能說,我確實是能這麼冷靜的接受可能的死亡,這麼算就確實是我進步了吧。
“好了好了,要這麼壓著我到什麼時候呢?”
“抱……呃,抱歉。”
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不過這也不怪他,很多這種情況當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著我不斷撫摸多福爾的背部,來自他的壓力和抓住我製服的握力也開始不斷減小,眼下還是先爬起來吧,就這麼躺著也不是個辦法對吧?
哎呀哎呀,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我發現是不是我有一種奇妙的人格魅力,會把身邊的人都變成小孩子……
“如果就像你說的一樣,什麼辦法都沒有了的話,再這麼著急不也是徒增煩惱嗎?”
“與其上火焦躁的死去,我更願意平靜的接受現實的到來,至少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死法,坦然且從容,對吧?”
我……在說什麼胡話?
不過無所謂,我有這樣的症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要能幫助他平靜下來,再這麼奇怪的話我感覺都可以說得出來。
“噔噔噔……!”
“檢修c8側的柔性管路!”
“收到,我們從上管路開始,麻煩你們去下邊測一下衰減!”
“收到!”
剛剛那是維修小組的成員從我們麵前跑過去吧?
“你看,船上的同僚們都還沒有放棄這艘船呢。”
相比之下被我扶起來又重新坐下的多福爾,簡直更像是一名軍官。
可能因為終於把心裡憋著的勁用掉了,這家夥現在就像一攤爛泥一樣攤在座椅上,如果不是眼珠似乎還能對我的移動做出反應,那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嗯。”
有氣無力,如果這家夥最終隻是這個樣子的話,那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
或者說,其實已經死掉了。
“彆放棄,我們不是還沒有被擊沉嗎。”
說起來我們確實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
我記得帝國的艦艇中有一樣特殊的設計,在艦艇鋪設主要結構龍骨時會在其中的特殊部位安裝求救發信器,特殊設計的電極使其永遠出於被結構導體短路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聯盟的艦艇裡是否真的存在同樣的設計,但至少現在拿出來哄騙一下這可憐的人兒,還是能帶給他一絲絲希望的。
雖然聽上去非常的不可靠,帶來的希望也相當的渺茫,但這是對我這種尚且清醒的人來說的。
“如果身處黑暗的話,任何可能的光明都會變得像恒星一般的耀眼。”
這就是所謂希望存在的意義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