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陷入了迷茫,很奇怪,我現在應該高興不是嗎?
我能感覺到有人抓著我的右手不斷舉起來又放下,或者抓著我的左手來回晃蕩,但我卻始終感到非常的彆扭。
甚至可以說是我還沒能從緊張的感覺裡走出來。
但為什麼我的思緒又還能這麼的清晰?
還是說我這其實是一種應激反應?
小時候每次一遇到自己不能接受,或者自己不想去接受的事情時,我就會像這樣放空自己,感覺狀態就和現在非常的類似。
不過那時候也算是主動進入這種狀態,屬於一種主動的逃避,但現在……
好吧,我可能的確是有些應激了,我似乎一直以來都不適應這種熱鬨,而且像是被聚焦了一樣的場合,我更希望能安靜一些。
“林曼,林曼?”
“啊?”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
多福爾伸出手來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可能覺得我恍惚走神了吧,但我確實沒能聽見他在和我肉體接觸之前對我有所呼喚。
“沒有,我很開心。”
“我覺得我的價值順利的體現了出來。”
我還是試圖恢複雙眼的聚焦,抓住了多福爾在我眼前晃動的右手……好吧左手,這樣會讓我的說辭看起來更有說服力一些。
“我就是有點累了,你也知道那個防護服穿著,活動起來也是非常吃力。”
“這樣嗎?”
“那倒也是,穿著那玩意……”
“嗶!嗶嗶!”
“呀!”
嗯?
發生了什麼這是……?
“槍!有人中槍了!”
“槍?”
對啊,麵前的這個家夥,怎麼?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正對著我……誒?
對著我?
“林曼,林曼!”
等,等一下,槍,對著我?
這……這也太突然了吧,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動圈式的內塔利f43,嬌小的手槍裡扣掉電池,最多隻能裝載3發托環子彈,他剛剛好像也的確是連開三槍了吧?
不過好笑的是,我甚至能盯著他的槍看的如此仔細,卻不敢低頭看一眼自己,就像自己的肉體真的隻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為什麼說真的隻是呢?
“嗬呃,咳咳!”
啊,啊,好像是要死掉了呢。
這種感覺不到肉體存在的感覺,我居然是如此的熟悉,毫不誇張的說我甚至剛才這樣的狀態被多福爾掙脫出來,對吧?
就像一分鐘之前一樣,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差彆的。
更好笑的是,我剛才居然說什麼實現了價值,可是我這樣的人又能有什麼價值呢?
與其說這個,倒不如先反問一下自己,我這樣的人真的還會有價值這樣的美好事物嗎?
對啊,他為什麼要對我開槍,儘管已經被其他海軍給按倒在了地上,但他的長相我也已經牢牢的記住了,我應該並不認識他才對吧?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記住他的長相,以後好回來報仇是嗎?
啊,這種滾燙的感覺,果然是血呢……
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好像就要死了吧?
多福爾的嘴巴一張一合,那焦急的表情好像在衝我大聲呼喊些什麼,但我現在也已經聽不見了。
他這個樣子隻會讓我感覺到吵鬨,哪怕我真的一點聲音都已經聽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狀態,能看到天花板的燈說明我應該已經倒在地上了吧?
也好,也好,這回是真的累了。
好奇怪,但是真的好奇怪,我居然一點也沒有怨言,我明明是一個這麼怕死的人誒?
無論再怎麼掙紮,再怎麼不甘,事到如今也隻能歎歎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慘淡無奈的接受現實吧。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在這麼張著嘴了,我這不還沒有死呢嗎。
感覺視線裡的東西已經開始褪色了,是因為失血過多了嗎?
我可是連中了三槍吧,那個距離被動圈武器命中,啊,太近了,速度太快了,即使三槍對穿我的身子也該被打爛了吧。
怪不得我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
哈哈,我死前居然在想自己能不能留下全屍,好不容易……把一船的人都就活了,我卻在擔心自己能不能留下全屍?
感覺眼睛好像已經有些睜不開了,就像灌了鉛一樣,這種發自內心的疲倦感讓我……難以抵抗。
意識……也開始模糊了嗎,讓我偷偷賴著活了這麼久,終歸還是要……還是要離開的吧?
其實……我還是有些後悔的,後悔……沒能好好的待在帝國,沒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後悔,後悔……至少能再見一見莫拉爾……還有娜……
我還在喘氣嗎?
沒……沒用的多福爾,我累了,我不是想死,我……
我……隻是感覺到累了而已,那個……防護服,真的很沉重。
沒事的,讓我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
這個背影,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父親,我好想抓住他的手,好想,但……
哈,終歸……終歸還是要留在這冰冷……冰冷的宇宙裡了……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