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成魔,一手成神!
白若鬼熄了燈籠,放大了膽子,悄悄潛入了破廟之中。接著牆壁縫隙透進來的月光,她隱約看到了七個被綁著跪在地上的孩子的身影。在孩子們的旁邊,一個矮個中年男子正趴在乾草上睡得正熟,想必便是偷小孩的人了。
她想要不要先回去報官,但又想這一來一回得耽誤一整天的時間,不說這些孩子的時間也許不多,她的時間也不多。
殊不知,有個盜墓者的頭領一直跟在她身後,悄悄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花洛影見前麵的小孩站在廟宇裡,好似在為救人的事發愁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心歎這小破孩還挺有正義感的。
本來還打算繼續看看這個小孩究竟想做什麼,然而,耐心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花洛影翻身一躍,從廟簷上輕輕落在了白若鬼的身後,不等白若鬼發現她,她一把將白若鬼摟在了懷裡,同時捂住了她的嘴。
“噓,不要出聲,我和你一樣是來救人的!”花洛影笑眯眯地小聲道,其實隻是不想弄出聲音吵著她的老爹睡覺。
白若鬼心中驚疑不定,點了點頭,待對方鬆開了自己,連忙轉身回頭望去。
隻見,微弱的月光下,站在麵前的是個女孩,濃眉大眼,長發高高束在腦後,身材修長,一身黑色衣服,腰間掛著兩把匕首和一些看不明白的小東西。
這個女孩竟可以像念卿一樣,正常地注意到她的存在,白若鬼很是驚訝,連忙小聲問道“你也是來救人的?”
花洛影看著她激動的小臉,愣了一愣,點頭,“是……是啊!”
“太好了,你給我一把匕首,我們一起把綁著他們的繩子給割開。然後,你能不能帶他們一起下山?我……我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事,還要繼續往山上走。”
花洛影忍不住捂嘴,“哈,小破孩這麼快就如此信任我了,真是太好玩了!你叫什麼名字?”
白若鬼眨了眨眼睛,“白……白若鬼。”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花洛影捏了捏白若鬼的臉蛋,笑道,“可是,抱歉,匕首是姐姐的寶貝,可不能借給你。不過……”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手帕,看向白若鬼,“這個可以借給你哦。你聞聞,可香了。”
白若鬼搖了搖頭,認真道“沒有時間了,要是壞人醒了就不好了。”
花洛影狡黠一笑,“可是,壞人如果一直都是醒著的呢?”
“啊?”不等白若鬼反應過來,花洛影已經用塗了迷魂藥的手帕捂住了白若鬼的鼻口。
白若鬼幾乎沒來得及掙紮,便昏睡了過去。
花洛影有些驚訝,這迷魂藥的藥效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不會是小破孩裝昏的吧?想著,她又在白若鬼的鼻口間捂了一會,方想起,賣她迷魂藥的老板說,迷魂藥迷昏人的時間根據對方身體的健康程度而定,對方越是虛弱,所需迷昏的時間越短。
花洛影看了看地上昏睡的小孩,搖頭長歎虛弱至此,看來是個活不長久的小鬼。不過,既然是賣給彆人的,管她能活多久。我也總算是為老爹做了一件好事。
花洛影將白若鬼綁好後,扔在了孩子堆裡,然後拿起她老爹手旁的紙,咬破手指,以血在孩子的名單上加字白若鬼,女兒奉上。
素來便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說。
花洛影殊不知,門外正站立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
白若鬼一直以為自己被跟蹤是個錯覺,卻不知自己確然被那個小未婚夫跟蹤了一天一夜。此刻,站在門外的那個男孩,正是衛念卿。聰明的他,利用藥物把自身的氣味隱去,秉著不阻止但絕對要保護好自己的女人的信念,一路尾隨到了這裡,隻是慢了一拍,便看到白若鬼已經被人藥昏綁了起來。
衛念卿知道自己打不過那個黑衣女孩,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見那個黑衣女孩在寫字時,他輕輕後退,向山下跑去。
常識道,遇到壞人,不要莽撞衝動,報官才是最妥之道。
然而,那一絲動靜,仍是讓廟內之人有所察覺。
“誰?”反應靈敏的花洛影迅速跑到了門外麵,一躍跳到大樹上,一眼便尋到一個十來歲男孩的身影正大步往山下跑去的身影,自是曉得對方大概是看了剛才的一幕,想要跑下山報官。
想到老爹隻需要女孩不需要男孩,花洛影勾起嘴角,揮起匕首便向那個小身影追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有黑影快速跟來,衛念卿閉上了眼睛,跑得更加拚命。大汗淋漓的他早已摸不著方向,隻知道,隻要一直往低的地方跑,便是在下山。而下了山,便能找到人,便能報官。
跑著跑著,他突然被樹根絆倒,摔了個大跟頭。整個身體向山坡下滾去。
知道叢林深處的危險,即使摔得再慘,甚至臉、脖子、胳膊被地上的石頭間和野草刮破,他也沒敢發出一聲吭響。
待滾到了坡底,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慌裡慌張地爬起來,卻發現,麵前不遠處的灌木叢處,一隻龐大的老虎正緩緩向他走來。而在他的周圍,漆黑的夜色裡,閃爍著更多野獸的眼睛。縱然他之前用藥物隱去了身上的氣味,然而,此刻身上被劃破的地方流出的血腥味,卻無論如何也是消除不掉的。
有人說,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可怕的。衛念卿卻一直覺得,等死也算不上可怕,人之所以等死,是因為絕望。而當一個人絕望到儘頭的時候,便也談不上害怕了,更遑論可怕。
可是,衛念卿此刻卻是害怕的,因為他不想死,更加不想等死。他還有太多太多的心願沒有完成,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